车主倒在方向盘上，长发笼住大半脸型，她分辨不出是谁。

殷错心跳归于平静，没有多想，快步走到主驾驶的位置，拽不开车门，她使劲拍打着车窗。

车内人惊醒，头缓缓转了过来，让她意外的是，那是一张熟悉到令人生厌的嘴脸。

······

殷错第一时间报了警。

警方到来后，对事故车主进行酒精测试，发现对方是醉酒驾驶。

原本是按照酒驾的方式对王蕊进行相应条例的惩罚。

而此时酒驾当事人确实也醉醺醺的，甚至连家里人电话都报不了。

因她身上没有任何可以证明身份的证件和驾照登资料，最后还是凑殷错口中得知其身份。

原本这件事就按照醉酒驾驶的方式进行处理和结案，殷错却陡然提出要看对方的行车记录仪。

她怀疑，醉酒只是其一，借助醉酒的状态故意杀人才是她最初目的。

因她作为报警人，与事故车主有过矛盾，又提出相关怀疑和证据，警方也从刹车痕中觉出端倪，当即将车辆扣押，人也带往了警局。

······

方阙赶到时，王蕊才敢验了血，血液酒精含量达到了125mg／100ml。

殷错正跟警方说明她俩的矛盾从何而起，未曾注意到那边的父女情深。

为了查清王蕊陡然开车发疯的事故真相，殷错难以避免地要将往事掰扯揉碎，一干二净挑明白出来，才好让警方不放过每一个坏人，也不冤枉每一个好人。

或许是因为这段身世狗血得像偶像剧，以至于两个民警同志都露出难以言喻的表情。

她正说到高潮处，方阙忽然出声喝止。

他接到警方电话后就急急忙忙赶过来了，脸上脖子上满是汗水，气息还带着喘，看着殷错时的目光却尤其复杂。

殷错当时就撑着手臂拖着腮，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同警察同志求情，说尽了好话，只为了把事故简简单单地定义为醉酒驾驶。

甚至当她面也敢要给警方塞钱，却也无法说动正义凛然的警察同志当这件事没发生过。

他也真是病急乱投医，塞钱这种事就该直接去找他们对应的上级，那有在执法记录仪开着的情况下还给民警塞钱的？

可是车辆行车记录仪都昭然若揭地表明着她当时确实杀人意图。

而且事故现场主干道两侧也是有监控探头的，无疑拍到了王蕊在那条路上已经候着她有半个小时，显然不是无端起意。

只是临门一脚的功夫，她许是害怕了又或许出于其他什么原因，才踩了刹车。

可怜他为人父母一把年纪了还在为子计深远，虽说一时半会没能女儿捞出来，但确实也动用了人脉，让民警来游说殷错息事宁人。

王蕊迷途知返，殷错安然无恙，只要方阙父女俩好好跟受害者道歉，谈妥赔偿事宜，或者这件事就能悄无声息地压下去。

因为这个事在局子里耽搁了五个多小时，殷错其实也挺累的。

只是从始至终方阙自进来后都只是跟民警谈论该如何解决，全然将她当空气一样忽略。

甚至在民警提出这不也是你女儿时，方阙脸上闪过不自然之色。

对于自己的厚此薄彼他躲闪着，他怯懦着，他丝毫不敢看一旁殷错的眼睛。

就这么一点小小的变化便深深烙刻在殷错的心里。

原来啊，他进来后就听到了。

又或许说，他应该是之前就一直知道的。

有多久，或许是她到世华医院工作时，或许是她论文被偷时，或许是她被生母扔在医院门口又辗转送往福利院时。

他知道，他从不提。

他甚至可以在医院以上级的名义对她发号施令。

可惜啊，从始至终对这件事耿耿于怀的就只有殷错这个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