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在接到魏东邀约时,赵唐便已经隐隐感到对方许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他还保持着镇静,苏珊娜却已经慌了手脚,这是个没有城府且啥事都藏不住的女人。
她声音里带着哭腔连声道:“完了、完了,这下要死了!他们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咱们怎么办,我怎么办?
别人一定暗地里把我骂死了,那些小道消息会把我说得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你先别急,我也是瞎猜,也许不是为这个呢?”赵唐对她好言安慰,心里叹息这女子真是单纯,竟这么经不住事的。
但正因如此,才需要他作为男人及时挺起腰杆做对方的依靠,不然人家青春大好的小姑娘干嘛跟着你个中年大叔跑?
苏珊娜是个心思细腻却缺乏安全感的人。
她还上小学的时候,在国外著名大学里担任敦煌学终身教授的父亲突然患病无法直立行走,她母亲只得过去照料,把她留给了姥爷、姥姥带管。
父母的缺失让苏珊娜变得敏感,随时需要赵唐的抚慰和保护。
虽已退伍多年,但四十岁的赵唐仍保持着笔挺的姿态,端端正正坐在魏东的对面。
已经过午,天色蓝蓝的,若干朵云妆点般地远远漂浮。太阳没了夏日凶巴巴的脸色,给人展示着它的温暖、和平。
魏东看他第一眼就知道这家伙要干什么。如此端着气势,完全一副不把你怼回去我名字倒着写的模样,让魏东心里止不住叹息。
但既受莎莉委派,自己也不得不做这个坏人了。于是两眼望天,好容易想出个经典的开场白说:“天真蓝呀,像是我们坐到湖底了。”
赵唐没好气地冷笑:“大魏,你少装诗人在这里发骚。有屁快放,你晓得我脾气。”
咂了下嘴,魏东不满地皱起眉毛来抱怨:“你看你,真是莎莉说的,一点都不有趣。真不知道苏珊娜那丫头天天什么感受?”
“少来。”赵唐给他个白眼:“你抱定心思跑来兴师问罪,还想要我哄你看好脸色?”
“老大,领导,是你把事情丢到我头上好不,我哪敢来问你的罪?”
魏东摇头:“我就是心里不踏实,不知道咱们智亚这条大船究竟要去哪儿。万一舵手打瞌睡了正奔着暗礁往上撞呢?我得及时给提个醒,这是做下属、做兄弟的本分呵。”
“算了吧,”赵唐再度冷笑:“是她让你来的,对吧?那你们是打算怎么做,让我滚蛋,还是苏珊娜走人?”
“唉,你看你,何必这么大火气?”魏东向前探出身子:“再怎么说,咱们都是一条船上的,要翻船全落水,谁也跑不了!那从私来讲,我们不想要这么个结果,可以吧,不算过分嘛。
从公的角度想,这船上不止你、我、莎莉、娄总、兰花儿,还有财务高总、十一个分公司负责人、其他各位合伙人。
再往大了说,还有全公司三百几十号顾问、助理、实习生……。
这些人你以为他们不会惴惴不安,不会私下议论自己的未来么?我代表大家来和你说说话,这有什么错?”
“哈!”赵唐笑着摇头:“你这是拉虎皮扯大旗嘛!”
“托尼老哥,”魏东有些哭笑不得的拱拱手:“我是真着急呀!在这节骨眼上,你这是要干啥?兵出险着,还是声东击西?
这个时候可不敢出岔子。
你是带过兵的,又管过这么大一坨团队,我不信你不知道这里面的厉害!
可你见面到现在,一句实在的都没给我,光‘哈哈哈’了。玩三笑你还是回去玩给苏珊娜看吧,你知道我着急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