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父子二人虽是窃窃私语,但却依旧被祝彪听在耳中,年前燕青自东京汴梁传信回冈,重点便说了官家下令,来年开春,遣使渡海出使金国,想来面前这父子二人,便是开宋金外交先河,与那两宋时节最具风骨的外交官,马政与马扩父子。
父子二人,尤以马扩最为传奇,促成了宋金“海上之盟”,见证了“收复燕云”、“靖康之变”、“苗刘兵变”,曾与辽国领兵大将耶律大石亲密接触,也曾随同完颜阿骨打的金军攻入燕京,被宋徽宗重用,被宋高宗贬斥,五马山起义,抗击金国,周旋于宋、辽、金各政权之间,在宋朝的“弱国外交“中,展现出罕见的强者风采。
祝彪缓缓起身,行至左侧桌前,朝着长者拱了拱手,微笑道:“山东祝彪,见过马政大人。”
不待马政答言,便见得马扩眉头一挑,忙起身道:“可是泰山君当面?”
祝彪轻轻颌首,坐下身来,此时马政回过神来,意味深长的看了眼祝彪,沉声道:“平日里总听闻山东泰山君扶危济困,仁义无双,今日得见,却是足慰平生,只我父子二人与公子素昧平生,公子如何知晓某之名讳。”
“前些日子过路汴梁,听得坊间传言官家有意派马政大人出使女真,方才又听得贵父子言语交谈,是以便猜到了。”祝彪倒是无意遮掩,直言道。
听到此处,马政、马扩父子却是不疑有他,放下戒心与祝彪闲谈起来,不多时马扩却是心思一转,朝着祝彪说道。
“小弟听闻公子冈上时常于北地行商,便是辽国、金国也曾去过,父亲即将出使金国,若公子知晓甚北边的消息,望告知一二。”
祝彪闻言,莞尔一笑,这马扩之心思敏捷、口才过人,却是难怪能在与其父出使金国一次后,便挑起北宋外交的大旗,游刃有余的周旋于宋、辽、金各政权之间。
祝彪微微沉吟片刻,朝着马政说道:“祝某知联金抗辽乃是官家与朝中大臣定下的国策,不是马政大人一个外交使者能改变的,只有一句话祝彪想说与大人听,女真之祸更胜于契丹,咱大宋百年来被大辽压得抬不起头,那女真人却能将大辽打得节节败退,其中关节大人必能想得明白;赶走了豺狼,却将猛虎迎进屋内,豺狼伤人,虎却是要吃人的。”
父子二人听得此言,俱是眉头紧蹙,不知该说些甚么,只正如祝彪所言,朝廷定下的国策如此,马政这般一个小小的使节如何能逆反,没有马政,还有别人。
马政心中泛起一阵苦水,深深一叹,只自己亲自前去,总好过那些无半点经验之人,也好探听些对我大宋有利的消息。
“公子乃是天下传名的人物,又对女真人有所了解,马政冒昧,还请公子不吝赐教。”马政起身朝着祝彪躬身拱手道。
祝彪连忙扶住马政,正色道:“若依着祝某建议,大人此行当摸清女真虚实,不露我大宋深浅,于朝中选心思细腻臣工,于禁军中选武艺高绝之辈,一道出使金国,彰显我大宋声威,叫女真人为之忌惮。”
“难怪公子能名动天下,叫天下英雄好汉倾慕,只这寥寥数语,便胜过那朝堂上诸位大臣的长篇大论、引经据典。”马扩见说,只是不住点头,一脸崇敬的朝着祝彪感叹道。
马政亦是赞同,多日来的愁绪被祝彪寥寥数语拨云见日,朝着祝彪赞叹道:“公子之言,却是金声玉振,叫马政受益匪浅,此行金国,定当谨慎行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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