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伟业吃着饼，心里也苦啊。他陈家也是武林世家，父亲从军因执行特殊任务牺牲，严毅山带着勋章抚恤到陈家时，陈伟业才四岁和母亲一起生活，严毅山告知他们母子陈父牺牲的消息后，陈家的天就算塌了。严毅山离开陈家后时不时还寄点钱财给他们母子用，过两年他闲下来又去陈家时，发现陈母已悲伤过度而亡，陈伟业都靠邻居接济而活。

严毅山只能把小家伙带在身边，陈伟业从小乖巧懂事，就是性格有点木讷，他把严毅山当做自己的长辈来看待，甚至说当做父亲来看待。严毅山本想传授衣钵，但是随着陈伟业长大，发现他根本不适合修炼自己的这一门的武功。而自己如果接到国家任务，立刻就要动身，实在不合适再带一个小孩。

无奈之下只能将陈伟业托付给自己的好友白衣门掌门杨宇峰，杨宇峰也答应收他为徒并好生照料。

陈伟业从小跟在严毅山身边，听惯严老英雄事迹，早已以严毅山徒弟自居。自严毅山把他叫给白衣门后，心理落差太大，终日蒙蒙不乐，还好白衣门长辈师兄弟鼓励，才振作起来。并且固执认为，只要自己努力用功，严毅山一定会收他为徒。自此之后更加努力练武，夏练三伏，冬练三九，白衣门内没有比他更刻苦的。但是练武刻苦固然重要，更重要的是天赋，他本就性格木讷，执着且一根筋，再如何努力，在一众白衣门小辈中也只是中等偏上水平。

直到来白衣门第四年，陈伟业听到武林已经传的沸沸扬扬，说严毅山收徒弟了，这个徒弟如何优秀，如何天才，严毅山甚至动用了自己的关系。此时的陈伟业妒忌之心大起，找几个师兄弟借了十二块钱，偷偷溜出来，爬上火车就要去找严毅山。但是才十岁小孩，哪里认识路，本来三天的路程，兜兜转转快两个月才赶到这个城市。十二块钱早用光，靠着沿街乞讨，捡垃圾卖钱，跟野狗夜猫抢饭吃才熬到现在。他本是憨厚善良的小孩，现在程辉给他买了两个油饼，他已丝毫提不起对这个小胖子的敌意了。

程辉也是很纳闷，为什么一个刚才好吵着要揍自己的人，就因为给他买了两个油饼感动的好像快哭出来。得知陈伟业没地方去，也没办法就把他带回家了。就跟父母说是自己同学，父母不在家今晚在家吃饭顺道要接住一晚。

虽然陈伟业刚才对程辉很有敌意，但是毕竟是武林中培养之人。门派中培养徒弟最重礼数，对长辈、同辈、晚辈如何称呼，如何相处都有严格规定。在程家，陈伟业谈吐举止都彬彬有礼，虽然不符合小孩的形象，但是也让程父程母好感大增。

当晚快九点的时候，严毅山来到程家。他本来要回家，但是今天没有跟程辉一路，实在不放心，又厚着脸皮来看程辉是否到家。待看到陈伟业在的时候，也大吃一惊。

看到严毅山那一刻，陈伟业终于把持不住，抱着严毅山大哭起来，此刻两个月的磨难，四年努力的辛劳，都要在此时此地释放。严毅山抱着这个小孩也是五味杂陈。

哭了好大一阵，程家邻居都惊动了，严毅山才制止了陈伟业的哭闹，跟大伙说声抱歉，带着陈伟业走了。临走的时候又约了程辉后天，也就是周日到他家里去。程辉父母已经跟严校长相熟，也就答应了。程辉早已经习惯，反正任你吹破天，我爱咋地咋地。

当晚，严毅山在家看着端茶送水，伺候自己的陈伟业，心想：“如果这两小孩的天赋互换一下，那是多么完美啊！”

周日早晨十一点，严毅山带着陈伟业到了程辉家，把程辉接出来，并告诉程辉父母不用等程辉吃饭后，直向严老家里走去。

来到严毅山家里，程辉一看，原来是一座小院。在严老决定当校长之时，就特地花钱在当地买了这一座小院。为得就是跟程辉打持久战。

小院后面有一排平房，里面隔出来了一个客厅，左右各一个房间。院内木桩、沙袋、石担应有尽有；还有个小凉棚，凉棚下面放着一把摇椅和一个茶座，茶座上放着一个紫砂壶。平时严老就喜欢靠在摇椅上，拿起壶嘬茶水。

此刻严毅山把他们带到凉棚下，对他们说道：“今天呢，我就让你们比试一下，如果谁赢了就当我的徒弟。先说好愿赌服输，不许反悔。”

程辉不干了：“那让他赢好了，我又不想当你徒弟。”

严毅山立刻赔笑：“当不当另外说，先比一下而已。不强求不强求。”

陈伟业看到严毅山这么讨好程辉，程辉还不识抬举，就气不打一处来，就又跟程辉叽叽哇哇的吵起来。还有两个油饼的交情，也没再动过手。

严毅山还不容易安抚两人，也说服了让他们比试，才松了一口气。

程辉心里也有自己的小九九：故意输了，不就得了。陈伟业开心，自己也乐得高兴。

严毅山也有了自己的打算。

首先比赛前先：称重。严老拿出家中一个专门称货物的秤，叫程辉和陈伟业分别站上去。然后拨动砝码，当那个秤杆悬在空中的时候就记录下他们的体重。

程辉七十八斤八两六钱；陈伟业七十九斤二两四钱。

刚好到中午12点左右，严毅山早叫附近饭点送来饭菜。严毅山在院内支起一个大桌，摆上八菜一汤，米饭管够。程辉精明的很，知道吃饭可能是比赛的一项，就故意吃得少，哪怕饿着也要输。就磨磨蹭蹭吃了半碗，还是故意放慢速度，怕比的是谁先吃完。

陈伟业也知道吃饭可能是比赛，上来狼吞虎咽连吃三大碗米饭，然后喝两碗汤，也比程辉先吃完。程辉看到对方吃完了，才装模做样假装吃完。

严毅山看在眼里自有计较。

吃完饭，严毅山从怀里拿出很多硬纸片，然后随意用两指夹住一片，对他们说道：“我们先比试比试眼力吧？我要你们注意看这个纸上写着什么？”

两人还在似懂非懂间，严毅山把硬纸片飞出。纸片嗖一下飞出去，钉在七八米外的一刻树上。

然后严老问两人：“看到纸上写什么了吗？”

陈伟业一脸茫然，不知道如何回答。

程辉沉默不语。

严毅山挨个问：“程辉，写的什么？”

程辉不答。

严毅山又问陈伟业：“伟业，纸上写着什么？”

陈伟业只能说：“不知道啊！”

程辉高兴抢着说道：“你看他答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