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下去！”白起挥挥手。

“天子，救命！秦王，饶命！”凄惨的声音响彻了大殿。

“且慢！”一声脆响。

白起回头，看见又是那个秦王看重的孩童，不由得眉头一皱，这小孩给他一种看不透的感觉。

“小子敢问白将军，为何要杀我大周太医？白将军有何权利杀我大周臣民！”年龄虽小，声音却是掷地有声。

一旁的天子震惊得看着苏厉，暗自惭愧，白起要杀太医，身为天子的自己竟然没有阻止，何其懦弱！堂堂天子，自己的臣民却要靠一个七八岁的小孩来周全，何其丢脸！

白起看着苏厉，眉头紧皱，这个话茬不好接，回头看看甘茂，还是让甘茂来接吧。

“哼哼，堂堂天子御医，竟然对我王伤势束手无策，留之何用？来日老夫从大秦送两个太医即是，休要呱噪！”这个小孩三番两次出言不逊，甘茂甚是烦闷，懒得跟他讲道理。

“非也，非也！”苏厉却不让步，“上将军此言差矣！秦国虽强，可独抗六国乎？我大周虽今时不同往日，却也是名义上的诸侯共主，秦国辱我大周，岂非欺六国无人？”

“哼哼，六国能耐我何？”，甘茂心下一紧，眼中震惊之色溢于言表，暗道这小孩竟然如此嘴利，难怪大王另眼行看，带他来王城，确实有点能耐。

苏厉嘿嘿一笑，踱步到了甘茂身前，微微躬身行了一礼，“小子无知，却也知道六国能人无数，前有犀首合纵六国抗秦，今有孟尝君纵横捭阖，良臣猛将更是如过江之鲫。只需一个契机，六国合纵旦夕而成！”

“合纵又能如何？”

“岂不闻一根筷子轻轻被折断，十双筷子牢牢抱成团？折断我大周这一根筷子又有何难，但若使得其余筷子抱成团，上将军又当如何？”

甘茂沉默了，道理不是不懂，但是眼下形势对自己颇为不利啊。

去年蛊惑秦王东征宜阳，打了半年多，好歹是打下来了。本想借着秦王来洛阳风光一把，打压一下国内的反对势力，结果却让秦王重伤。

真要这么回去了，甘茂可以想象自己将面临什么样的局面，还真不如跑路。

本想借着秦王重伤之事占了洛阳，断了大周的香火，如此携灭国之威回秦，局面还有得收拾。

但是听了苏厉一席话，甘茂突然意识到，灭周只可能让局势对自己更加不利，一旦灭周，就相当于给了六国攻击秦国的借口，国内保守派势必牺牲自己，以息六国怒火。

此刻的甘茂已经六神无主，拿不出主意了。

苏厉看出甘茂的犹疑不决，决定更进一步，“上将军，小子认为现在最重要的是确认秦王的伤情，将军须及时决断，一旦秦王薨了，上将军如何处之？”

“大胆！竟敢诅咒我王，真当我不敢杀你吗！”甘茂像是一个被踩了尾巴的猫，极度敏感。

苏厉摇摇头，微微一笑，“小子话已说完，上将军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殿前寂静无声，殿内传出了一声低沉的呻吟，秦王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