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如此看重晚辈,让晚辈十分感动。
“只是,晚辈不过一介武夫,又不懂国家之事,于识人一节实无自信,只怕误了大事。
“晚辈听说,那申候英明神武,何不将兵法交付于他,庶几可有大用矣!”
吕叔阳却摇摇头:
“别人倒也罢了,这申候,哼,兵法却是无论如何不能给他!”
龙子西不解,正自疑惑,听吕叔阳继续说道:
“老夫对这申候最是了解。此人勇则勇矣,智则智矣,却是心胸狭隘,受不得委屈,吾料将来乱我周室者,必是此人也!”
龙子西没想到吕叔阳对申候的评价会是如此,更加不解。
却听吕叔阳接着说道:
“这申候早就对兵法垂涎三尺,也不知他如何得知,这兵法在老夫手里,却不是直接相求,而是想了个歪主意。
“那是十几年前,他带了两人,便是那水火二人,来此找我,明着是看望故友,暗里却是为着兵法。
“他提出与老夫赌棋,赢了的便得兵法。结果与老夫前两盘各胜一局。
“到了第三局,老夫占机优势,眼看就要赢了,他却让在旁边看棋的那个水什么波故意把茶水洒到棋盘上。
“那姓水的自是知道主人意思,借着擦水把棋局搅乱,却是如何复原?
“此局只好不了了之。”
龙子西听了,想像着当年的情景,心道:
这申候也算急中生智,只是难免有失风度了。
不想吕叔阳继续说道:
“这还没完。
“他见在棋上难以赢老夫,便又提出让那水火二人与老夫比武,也是谁赢了便拥有兵法。
“老夫岂能惧怕?自是慨然下场,与他两个放对。
“老夫先赢了姓水的,又与那姓火的较量。
“那姓火的果然厉害,加之老夫赢那姓水的时候消耗了诸多体力,结果斗过百合,被那姓火的打了一掌,虽然受伤不重,也是将养了月余才好。”
龙子西当然知道吕叔阳输了却没有交出兵法,也不多问,听吕叔阳叙说原由:
“那申候当然逼我交出兵法,却是老夫道,非是老夫言而无信,却是老夫以一敌二,便输了也不心服。
“老夫提出,待养好了伤,再与那姓火的比过。
“申候如何肯答应?两相争执,闹得甚不愉快。
“那申候为着自己名声,倒也没有明抢,便悻悻下山。
“此后却再没有来过,自是深恨老夫了!”
龙子西听完方才彻底明白。
想不到,还有这样一段曲折!
更没想到“五行侠”竟与申候大有关系。
眼见田姑娘让我找的正是《太公兵法》,莫非便是替申候做着此事?
如此,田姑娘与申候又是什么关系?
吕叔阳见他踌躇,只道他忌着吕氏兄弟,道:
“贤侄是不是对老夫那两个畜生有所顾虑?他们两个心地倒算不坏,又对贤侄佩服得五体投地,若是知道兵法由贤侄传承,绝不敢来争。”
龙子西道:
“晚辈倒不顾虑别的,只是君子不掠人之美。实在是……”
觉得吕叔阳一片丹心,只怕兵法为坏人所用,欲传以可靠之人,如此博大的胸怀当真令人感动。
只是,自己受了兵法,必然交给田姑娘,而田姑娘是申人,八成就会献给申候。
如此却是违了吕老前辈兵法绝不能交给申候的本意。
却是如何是好?
吕叔阳却未想那么多,正色道:
“此兵法虽为老夫先人所创,却乃天下之物,原非老夫一家所有。
“贤侄能行此事,正是为天下苍生着想,也是为此奇宝的安全着想。
“老夫已年过花甲,能再活几何?难道贤侄愿意让这奇宝落入奸人之手么?”
龙子西听他如此说,心道,或许田姑娘与申候并无关系。
反正是田姑娘委托的事情,我只替田姑娘了此心愿罢了,其他的也顾不得了。便道:
“如此,小侄恭敬不如从命。”
吕叔阳大喜,连声说道:
“好,好!我们这就下山,老夫与他两个说知。”
两人这次却是互挽双手,谈笑风生,沿山路徐徐而下。
看看快要来到刚才跃向山顶之处,忽然听到有人惨声呼喊:
“老爷──!”
因为是在山里,这声音显然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