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花荣却道:“您若有话对皇后娘娘说,奴婢必然传达,可您不能差遣奴婢为您做其他的事,这话您自己打发宫女去说便好了。慧云不见了,总还有其他人。”花荣故意啧啧,“慧云去哪儿了,竟一点消息也没有。”
她瞥见忻嫔手里紧紧抓了被褥,眼底浮出的恐惧,必然是害怕慧云会说出去什么,但忻嫔一激动就会晕厥,似乎自己是明白的,她渐渐又松开了,自行调整着呼吸想要冷静下来,花荣心里盘算,是不是多刺激她几次,就能直接送她归西?
但那之后的日子,忻嫔却努力克制了慧云失踪的恐惧,不希望自己走上传说中纯贵妃的老路,她一心一意把所有精力都用在太后寿宴上,随着一件一件事的妥善,连颖妃都佩服她能有这样利落干脆的办事能力,跟在后头沾了不少光。太后数次当众夸赞忻嫔,还说要将忻嫔晋封为妃,好让她更放得开手去做事,至少太后眼下已经成功地证明了一件事,这宫里不是只有魏红颜能做事,离了她六宫照样能一切顺利。
可各种褒奖赏赐纷至沓来,连忻嫔都飘忽得以为自己能用真本事服人时,颖妃却做了一件傻事,在寿宴余兴的节目里,她特地安排了回部舞蹈。当初和贵人跟着族人入京,一舞妖娆妩媚,勾得皇帝当场牵起她的手,那样好的本事,怎能不在这重大的场合里再表现一番,她没同和贵人商议就定下了,结果收到消息被要求准备献舞的伊帕尔汗,竟毫不客气地派人到凝春堂传话,说她绝不会在寿宴上跳舞。
太后一直都不喜欢宝月楼特立独行,此番她七十大寿,所有人所有事都围着她转,却跑出来个伊帕尔汗敢膈应她。太后直接把颖妃找来,问她怎么回事,颖妃本以为宝月楼再怎么与众不同,总不能不敬太后,让她们献舞又不是什么难事,哪里知道伊帕尔汗这么傲,竟然敢拂太后的面子。
“臣妾去劝劝和贵人,太后娘娘您别动气,臣妾这就去。”颖妃这般说着,硬着头皮退了下去,可她估摸着宝月楼里那一位,是根本不会给自己面子的。
“娘娘,听说令贵妃与和贵人近来走得很近,时不时带着公主阿哥去宝月楼做客呢。”她身旁的侍女提醒,“不如咱们,去求求令贵妃?”
与此同时,殿中太后跟前,忻嫔为太后端上香薷饮防暑,太后念叨着:“谁要看那回部女人跳舞,皇帝稀罕我可不稀罕,先受了气,看什么都不能高兴了。”
忻嫔劝道:“太后娘娘别动气,颖妃娘娘这就去劝了,想必和贵人知道轻重,不会再固执。”
太后冷笑道:“她知道轻重?她可傲得很。”
忻嫔见华嬷嬷不在一旁,便道:“小小一个贵人,哪里来的胆子在您面前骄傲呢,臣妾听说和贵人近来与令贵妃走得很近,不知是不是令贵妃娘娘记恨臣妾抢了她的功劳,在这事儿上,给臣妾和颖妃娘娘使绊子。当然啦,令贵妃怎么敢对您不敬呢。”
太后蹙眉:“她们走得很近?皇帝不是说,旁人不得随意进入宝月楼?”
忻嫔正经道:“您不知道吗,现在令贵妃可是宝月楼的座上宾。”
太后冷哼:“我说呢,那伊帕尔汗有什么能耐,让她跳舞是看得起她,她还敢拒绝?必然是背后有人挑唆了。”
华嬷嬷正好走到门前,听见这句话,一时不知忻嫔在说什么,可必然是挑唆了什么事,太后口口声声厌恶旁人挑拨离间,可她自己却是随随便便就能被挑唆的人。与皇帝一样,最恨大臣粉饰太平,自己却不惜代价事事求太平。果然是亲生母子。
华嬷嬷退了下来,派心腹到天地一家春传话,红颜这边听说自己莫名其妙又卷入是非,对樱桃苦笑:“和贵人若是死活不肯献舞,太后是不是要对我翻脸了?”
然而事实正如红颜所料,伊帕尔汗再次拒绝了颖妃的劝说,甚至没有让她踏足宝月楼,颖妃的脾气本不好,但想到之前忻嫔惹急了宝月楼后被皇帝责备的下场,到底没敢挑衅和贵人。
退回去就要被太后责备,这事儿且是她自己惹出来的,兜兜转转来了天地一家春,红颜见她满头的汗很是可怜,心下一软,不等她开口就说:“我尽力帮你去劝一劝,实在不行我也没法子,或是请皇上出面,请太后消消气。宝月楼这些年都是这样过来的,咱们都没法子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