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舟和江阳师兄弟对望一眼,齐声问道:“陛下以为,这等人确实该杀吗?”
“祸害苍生,自然该杀。”始皇帝断然说道。
“我们也认为该杀,然而世间万物,并不不以人的意志发展。谁的拳头硬,谁就有道理;谁的军力强大,谁就是天下王者。恰如陛下当年那样,想杀陛下之人,何止千万,但有人做到了吗?”
“哈哈哈,此言确有道理。天下者,乃强者之天下,此为亘古不变之理。但倒行逆施,为一己之私无故祸害苍生者,着实可恶,此等奸恶之辈,不除不快。”
“想当年,天下人看陛下,是否也如陛下所言,是为一己之私而祸害苍生者呢?”
始皇帝大手一挥,说道:“朕当年所行者,乃是顺天应民之举。尽管天下人不理解,但天下大事者,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周王室八百年江山,到朕继位时已是风烛残年,致使群雄逐鹿,诸侯争霸,祸乱天下,黎民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煎熬百年。若非朕兵临天下,扫尽妖氛,灭六国而平天下,一统江山。百姓方才脱离战乱,黎民尽归家园。普天之下,功至大至伟者,非朕莫属也。”
“陛下雄才伟略,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然兵凶战危,兵连祸结,从来都是黎民受苦。陛下坑杀三十万赵军之时,可曾想过他们的父母妻儿,仅此一举,便有百万之众泣血悲啼。陛下心之坚韧,手之狠辣,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
“二位小童差矣,”始皇帝摆摆手,“当年,三十万赵军若是不杀,放他回去,便是纵虎归山,战事一起,至少还得再打十年。而十年战事之后,军民百姓死亡者何止三十万。与其如此,不如快刀斩乱麻,尽数屠之,战事早结束,百姓早受益,天下早安定,黎民早幸福。”
“可是,陛下扫六合平天下之后,并没有大力扶持民生,造福黎民,而是广筑长城,大修阿房宫,重徭役,苛捐税,变本加厉,盘剥百姓。此举陛下何解?”
“天下初定,百废待兴。内有六国余孽作乱,外有胡人铁骑骚扰边境。为使江山永固,朕不得不以非常之举,用雷霆手段。长城不修,江山便无宁日,内乱不除,便如附骨之蛆,早晚伤及国本。”
“长城该修,内乱该除。然则陛下焚书坑儒之举,又为哪般?”
“春秋文化,繁荣鼎盛,你方唱罢我登场,但百家争鸣之后,天下大乱,诸国争霸,群雄并起。孔孟之道非但没有教化世人,反倒使文人荼毒,教派林立,皆打着教化之道,行祸乱之举。读书者不遵礼法,著述者立意险恶。似此,不除之,天下何时安定。”
欧舟和江阳师兄弟二人对望一眼,齐声再问:
“陛下平定天下,剿灭群雄,阅人无数,何故不能阅一宦官,竟致使江山二代而亡?”
“此朕之过也,真是不堪回首。若是能回到过去,必将赵高挫骨扬灰,灭他九族。”嬴政咬牙切齿道。
“陛下痴迷长生,致使赵高投其所好,渐掌大权。若非陛下偏听偏信,喜好言恶直言,善小人远贤臣,何至于盛年而夭亡乎?”
“两千年以来,朕因杀孽太重,欲念过甚,被禁于幽冥地府,忏悔前生,已有所悟,求长生而早夭,信谗言而丧国,此诚为朕之两大憾事也!”
“陛下启用百万民夫,历三十年而修阿房宫,可曾想过,此一举致使多少家庭流离失所,多少百姓枉送性命?”
“天下者,朕之天下,百姓者,朕之子民。以子民赡养君王者,乃天经地义之道,即使因此丢了性命,也是为朕尽忠。子民为君王效命,修建陵寝,朕以为乃是他们的荣幸。”
“后代有君王曾言,君为舟,百姓为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陛下对此有何感言?”
“此言大谬。没有君王,天下便无法治,百姓任有宰割,谁替他们做主?”
“但如陛下视百姓生命如草芥者,百姓还不如不要这样的君王呢!”
“百姓者,如草原之羚,君王者,如兽中雄狮,天生具有生杀欲夺大权。若非如此,人口泛滥,有欲之徒混迹其间,争权夺利者无处不在,岂不贻害无穷。”
“陛下为了求得长生,不惜遣徐福带三千童男童女远赴蓬莱。耗费国库,供养丹士,致使英年早逝,国家易手。假如有来生,您还愿做这样的帝王吗?”
“帝王者,乃朕毕生之所求,假如有来生,我一定做一个百姓爱戴的好君王。”
“假如有来生,陛下还会求取长生吗?”
“一定不会。”
“为什么?”
“朕被囚禁于地宫两千年,早已勘破生死,天界神仙之说,皆属虚妄。”
“陛下的陵寝,已成千古之谜,方才陛下所言,被囚禁于幽冥地府,难道陛下不住陵寝,而在地府忏悔?”
“地府者,亡故之人所居之所,朕虽拥有庞大的陵寝,却是孤家寡人,整日间幽居在此,不得踏足尘世,深居简出,不是地府胜似地府。”
欧舟和江阳师兄弟二人对望一眼,不禁笑道:“陛下原来是这样想法。哪今日何以听闻信香召唤,顺遂而来?”
“此信香乃道祖所制,我等幽居地府之鬼,蒙信香召唤,乃莫大荣幸,敢不前来。”
“不瞒陛下说,我们师兄弟二人,已经先后燃香召唤过多位前世圣贤,君王之中,仅有陛下和则天女皇。”
“哦,还有何人?”
“刘基,三丰祖师,达摩祖师,佛祖如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