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2 / 2)

这时候桑乔醒了。他感觉到有个人影几乎压在他身上,以为是做恶梦,就挥拳乱打,有不少下打在了女仆身上。女仆被打疼了,也顾不得什么体面,反手打了桑乔很多下。这回桑乔可醒了。他看到有人打他,但不知那人是谁,就赶紧坐起来,抱住女仆,于是两人展开了一场世界上最激烈也最滑稽的争斗。</p>

脚夫借着店主的灯光看到女仆这种状况,便放开唐吉诃德过去帮忙。店主也想过去,不过他另有目的,店主认为是女仆造成了这场混战,所以他是过去惩罚女仆的。这真可谓“猫追老鼠鼠咬绳,绳缚棍子忙不停”,脚夫揍桑乔,桑乔打女仆,女仆又打桑乔,店主追女仆,大家都忙个不停,连喘息的时间也没有。妙就妙在店主手里的灯灭了,四周一片黑暗。大家摸黑乱打,无所顾忌,手到之处,一片狼藉。</p>

那天晚上,恰巧有个所谓托莱多老圣友团的团丁住在客店里。他听到这种奇怪的激烈打斗声,便抓起他的短杖和铁皮头盔,摸黑走进房间,说道:</p>

“别动,是正义别动,是圣友团”</p>

团丁首先抓到的是已经饱尝恶拳的唐吉诃德。唐吉诃德倒在他那已经倒塌的破床上,失去了知觉。团丁摸到他的胡子,不停地喊着:“服从正义”可是看到被抓的人既不喊叫也不动,才意识到这人大概已经死了,那么其他在场的人就是凶手。这么一想,他就扯足嗓门喊道:</p>

“关上客店的门不要让任何人跑掉,这里有个人被杀死了。”</p>

他这一叫可把在场的人吓坏了。大家有都停止了打斗,店主回到自己的房间里,脚夫回到驮鞍上,女仆也回到自己的茅屋里。只有倒霉的唐吉诃德和桑乔倒在原地动弹不得。这时团丁松开了唐吉诃德的胡子,出门找灯,准备寻找抓捕罪犯。可是灯没找到。原来店主回自己房间的时候,已经把油灯弄坏了。团丁好不容易才找到壁炉,费了不少周折和时间才点燃了另外一盏灯。</p>

第十七章错把客店当城堡,唐吉诃德和桑乔遇到了种种麻烦事</p>

唐吉诃德这个时候已经苏醒过来。他用前一天被人乱棍打倒在谷地时叫桑乔的那种声音叫道:</p>

“桑乔朋友,你睡着了你睡着了吗,桑乔朋友”</p>

“就我这样,还睡什么觉啊”桑乔又怕又恼地说,“好像今天晚上所有的魔鬼都跟我过不去呢。”</p>

“你可以这么想,没问题。”唐吉诃德说,“或者是我见识太少,或者是这座城堡中了邪气,你应该知道不过你得发誓名”主张,力求实现“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等级森严,对我现在要告诉你的事情绝对保密,直到我死后才能说。”</p>

“我发誓。”桑乔说。</p>

唐吉诃德说:“我这样讲是因为我不想败坏任何人的名声。”</p>

“我发誓,”桑乔又说,“我一定保密,直到有一天您老过世。不过,但愿上帝能让我明天就可以说出去了。”</p>

“我怎么惹你了,”唐吉诃德说,“你竟然希望我这么快就死”</p>

“那倒不是,”桑乔说,“只是我最讨厌把什么都藏着掖着,把东西都放烂了。”</p>

“不管怎么说,”唐吉诃德说,“你对我敬爱和尊崇,这点我是信得过的。所以,我想让你知道我今晚一次特别的神奇经历。简单地说,就是这个城堡长官的小姐刚才跑来找我,她是世界上最高雅最漂亮的姑娘。我应该怎样形容她的相貌呢怎样描述她机敏的头脑呢怎样介绍她那些隐秘之处呢为了保持对托博索我美丽夫人的忠诚,还是暂且不说吧。我只想对你说,老天看到我这送上门来的艳福都眼红了,或者也许绝对是也许,是这座城堡中了邪气。我正同她亲密地交谈,不知从何处飞来一个超级巨人的一只手,一拳打在我的下巴上,打得我满嘴是血。昨天由于罗西南多放荡不羁,几个脚夫把咱们揍得够呛,这你知道。可今天我的状况比昨天还糟糕。因此我想,这个漂亮的宝贝姑娘大概是留给某个会魔法的摩尔人的,而不是属于我的。”</p>

“也不属于我。”桑乔说,“曾有四百多个摩尔人追打我,与之相比,这顿棍棒简直不算什么。不过,请您告诉我,大人,现在咱们弄到这种地步,您怎么还说是少有的妙事呢您好歹还有过一个您说是美丽无比的姑娘;而我呢,除了挨一顿估计是我平生最厉害的毒打外,还得着什么了我和养育了我的母亲真倒霉呀我不是游侠骑士,也从未想过要当游侠骑士,可是那么多的厄运却都让我摊上了。”</p>

“你后来也挨打了”唐吉诃德问。</p>

“我不是对您说过我也挨打了嘛,尽管我不是游侠骑士。”</p>

桑乔说。</p>

“别伤心,朋友,”唐吉诃德说,“我现在就做那种珍贵的圣水,咱们的伤立刻就会好。”</p>

这时,团丁刚刚点燃了油灯,进来看他以为已经死了的人。桑乔见他穿着衬衣,头上裹着布,手里拿着油灯,面目极为丑恶,便问他的主人:</p>

“大人,难道那个再次惩罚我们的摩尔人魔法师就是他吗”</p>

“不会是摩尔人,”唐吉诃德说,魔法师从来不会让人看见。”</p>

“不让人看见,却让人感觉得到,”桑乔说,“不信,我的背就可以证明这一点。”</p>

“我的肩膀也能证明,”唐吉诃德说,“不过,这还是不能让人相信,能让人看到的这个人就是会魔法的摩尔人。”</p>

团丁走进来,看到唐吉诃德和桑乔正不慌不忙地说话,不禁愕然。唐吉诃德依然躺在那里,动弹不得,浑身是伤,而且涂满了药膏。团丁走过来问他:</p>

“怎么样,大好人”</p>

“如果我是你,”唐吉诃德说,“说话就会更文明些。蠢货,你常常在这个地方同游侠骑士如此讲话吗”</p>

团丁看到一个其貌不扬的人竟敢如此对待自己,哪里受得了。他举起装满了油的油灯,向唐吉诃德的脑袋砸去,打得他头晕眼花。四周一片黑暗,团丁走了。</p>

桑乔说:</p>

“毫无疑问,大人,他就是会魔法的摩尔人。好东西都是留给别人的,留给我们的只是遭拳打,遭油灯砸。”</p>

“是的,”唐吉诃德说,“不过,对于魔法这类的事情不必介意,也没什么可生气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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