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杏仁葶苈,安知何命(1 / 2)

长夜无仙 樨山 0 字 2022-10-03

 翌日清晨,阳光照在陈道的脸上,看来已然日上三竿了。

陈道拉伸了一下筋骨,感觉到说不出的舒畅,紧接着他愣住了,自己好像已经炼气期第三层了?其实这次陈道的突破可以说和养心丹关系不大,陈道在第二层已经停留快两年了,虽说陈道因为灵气运转速度过慢的原因平时自己也疲于修炼,但是两年的一点一滴的周天循环还是有用的,所谓水滴石穿,这养心丹只是在最后时刻让陈道的水流大了点,击穿了石块。

他推开房门,猛然想起来昨日沈老的吩咐。糟糕!沈老还吩咐他今日开始要正式教他医学知识,这才第一天,就迟到了。陈道心想着,赶忙往前院药铺赶去。

等他慌慌张张跑到药铺时,沈老正在问诊:“你这个胸口按之则痛,饮食如故,却时时下利,寸脉有浮,关脉有沉。”说罢沉吟一会拂纸捻笔,写下药方,说道:“你按我这方子抓药,水二升,煮取一升,温顿服下,只消半月光景便可药到病除。”

“诶诶,好嘞,谢谢沈大夫。”病人拿着药方便往柜台走去。陈道这才不好意思的凑了过去,“师父,我……我错了。”陈道低着头不敢看沈老。

“哦,那你说说错在哪了?”沈老反问道。

“错在,已日上三竿,弟子才刚刚过来。师父昨日还特地嘱咐弟子今日开始教弟子这行医救人之道,可弟子还是迟到了。”陈道一五一十的说着。

“哈哈,你这孩子,你才多大,睡到三竿不正是你这长身体的娃娃该有的吗?你看灵儿,估计也赖着没起来呢。再者说了,你昨日与我们舟车劳顿,也是应该的。”沈老摸了摸陈道的头,“这个行医救人呐,是门长远的手艺,也不急于这一时,你既然有这个态度,又何必拘泥于这一时呢?”

温和的大手隔着陈道的头发传过来的温度,这一刻不仅仅是在陈道的头上,更多是陈道的心里。

“好啦。”既然你说到这治病救人之术,你告诉我,你可能猜到我刚刚开给那男子的药方里有什么吗?”沈老坐了下来,捧起一盏茶,笑着看向陈道。

陈道也是明白这是师傅在考考他,看他有多少医学功底。其实,当初陈道初遇他们时,就恳求沈老收留下他,就是因为他对于简单的草药还算认识不少。作为修仙者,在修行前期的时候,依旧是凡俗疾病一个不能免,而修仙者除了宗门以外大多独来独往,所以很多修仙者都会认识一些基本的草药。而且,当初在十三院,院里如果只是有些小毛小病的都是陈道负责处理。

他仔细回想刚刚沈老所说的话,一点点回述到:“胸口按之则痛,饮食如故,却时时下利。听起来很像是结胸,以前我们如果出现这种症状,一般都会摘点葶苈子还有杏仁熬汤。不知师父这药方中可有这两味药?”

“哈哈,好!好啊。”沈老大笑道,“没想到我晚年还能得你这么个弟子,好啊。”听得沈老这么夸奖,陈道就更加尴尬了,这些常识在他看来,宗门里的弟子不说十有八九知道,就是一半也是绝对有的,如今被这么一夸,他实在不好意思接过话茬。沈老越看越高兴,拉着他的手,带他走向药台。

“今天啊,我就带你从认药材开始学起,你也好好听。”陈道跟在沈老身后,他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感觉这一刻沈老的身子骨都硬朗了许多。

从这一刻开始,陈道就正式开始了他学医之路。每日跟在沈老身边,认药材,记功效,也常常听着沈老是怎么问诊断病。偶尔沈灵也会来到药铺缠着沈老,那时候,陈道就安静地自己看着沈老给的书:《杂病论》。他从未觉得日子过得像如今这么充实,这种充实感是能给陈道很深的满足的。沈老也时常会邀请陈道和他们一起共进晚餐,但是陈道多数还是拒绝了,他只把自己当做个药徒,而不是别的什么。只是就偶尔去的几次,陈道还是没有见到沈灵的母亲,或是家里其他什么夫人。但他也并未深想,对他来说,能有如今的生活,已然很满足了。

而且,受上次突破影响,虽说陈道的主要心思是在学医上,但是修行他也没有完全放弃,他还是坚持着以前的习惯,每天最少也要一个小周天,而且突破之后他的灵气运转速度有了提升,如今他往往就靠睡前的时间就能运转个三五周期。至于养心丹,由于实在怕出现像第一次那种迟到现象,陈道也是再未服用过。更不用说另一个完全不知功效的丹药了,陈道甚至都是有些忘了它。

这一日,陈道在药铺里正忙着给病人们抓药,沈老出门问诊去了,店里正缺人手,陈道便没有跟着一同离去。

“陈郎,麻烦帮我按这副药方抓一下药。”一个汉子冲陈道喊道,现在这店铺里的伙计,包括一些常来的病人,都这么称呼他:陈郎。大伙都知道这是沈老的徒弟,而且也认真刻苦,现在在店里也算颇有几分郎中的样子。

“好嘞。”陈道站在板凳上够过来药方,人小,也只能这么办……陈道看着方子,对着拿药。

“爷爷!爷爷!”短促的急呼从后院传来。陈道一下子听了出来,是沈灵的声音,听起来很着急,若说是院子失火了陈道都信。他赶紧跳下板凳,手里的方子都顾不上放下,迎了上去。

“怎么回事?”他问道,眼前的沈灵是他从未见过的模样,眼睛已经哭得发肿起来,满头的汗说明她一定是一刻不歇的从宅子里跑过来的。

“爷爷!我爷爷呢!”她急的一把抓住陈道的胳膊,眼泪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