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这样做?”小十轻声问。
“生无可恋,有什么不能做的。”安然淡淡地说道。
“你恨我啊?昨晚有人刺杀了我的南彦哥哥,你知道是谁吗?”小十坐下,盯着她满是血迹的脸问。
“不知道。”安然还是淡漠。
“你还有家人吗?”小十轻声问。
安然紧抿双唇,不再出声。
小十看了她一会儿,起身说道:“放她们两个走。”
“什么?”侍卫们惊讶地看着她问:“摄政王可知道此事?”
“我是主子,我下令,谁敢违抗。”小十起身。
“你想派人暗跟着我?”安然颤抖着问,一双眼睛里全是绝望。
“原来你害怕出去,你怕见到你的主子?你并不想杀我,所以才选了这样笨的办法。但你毕竟伤了人,我给你机会,你不愿意说出幕后之人,我只能推你出去,让你去见你的主子。你的生死,都在你自己的掌心里。”小十弯腰看她,小声说:“最后一次机会,是谁?”
“看来你是抱着必死的心了。”小十轻轻点头,扭头看着关着上官莺的牢房说:“把那个同谋抓出来,划画她的脸,换上安然的衣裳推出去……”
“什么?公主饶命,这与我无关啊!”上官莺懵了,连滚带爬地过来求饶。
侍卫打开大铁链锁,把她拖到了小十面前。
“你与她一同进宫,若说不是同谋,也没人相信啊。”小十摇摇头,轻声说道:“还不动手,划她的脸。”
上官莺眼中狠光一闪,大叫道:“我知道……我知道她不叫安然。她叫秦挽,我看到有个老头儿半夜进了她的房间。我昨晚偷看到了,还偷听到了她们说话,说要刺杀公主……”
“你……”安然愕然看着她。
“既然知道还不报道,你就是同谋。”小十皱眉,上下打量安然,“秦挽……好吧,秦挽,就把你们两个都推出去。”
她招招手,大声说:“把她们两个弄晕,带出宫扔到街上。”
“是。”侍卫点头,拿了蒙|汗药过来,弄晕了二人。
“公主,属下会紧盯着她们,不过,不要告诉摄政王吗?”侍卫背起了二人,小声说道。
“我现在去见摄政王。”小十快步往外走,她不仅要告诉摄政王此事,还要去城楼上见百姓,告诉那些贼人,若真的伤了她的南彦哥哥,她会让他们百倍偿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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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之后,皇宫城楼上响起了悠长的牛角号声,锣鼓声声,礼炮齐鸣。
大元百姓被这动静惊动了,纷纷走上街头,往城楼方向涌来。大雨越下越大,伞与伞挤在一起,蓑衣挤着蓑衣,议论声几乎盖过了雨声。
“出什么事了?怎么会响礼炮,不是后天登基吗?”
“不知道,不过昨晚将军府起火了。”
“是不是要抄了将军府?树大招风,伴君如伴虎。”
“小丫头片子,君什么君?”
“别说了,出来了。”
明黄长裙的小十出现在高高的城楼之上,发髻高堆,金丝珠串垂到肩头。
卫长风给她举着伞,二人缓步走进人们的视线。
小十扫视众人,大声说道:“我的子民们,我是你们君主,焱婥妤。我的父王,曾忍辱负重二十六载,带着大元子民夺回家园,重建大元国。我的父王深爱我的母亲,只生下我一个女儿,把这大元江山交于我的手中。我以我的性命起誓,要保护大元子民,不让妖魔作崇。父王与母后因为当年重伤的缘故,一直在外拜求名医。做为女儿,必要担起这重担。”
“但我们的敌人,轻视我,借机作乱,想颠覆我们的大元国。他们谋害将军府,谋害我,谋害南彦公子,我在此起誓,你敢伤害我的南彦公子,我一定要亲手捉住你,让你带着痛悔站在此处,看我大元永远强大。登基大典只是形式,从此刻起,我就是大元女帝,那些妄图加害我,要在我大元掀起波浪的人,劝你们就此收手。”
“那些觉得女子无用,女子低贱的人也擦亮你们的眼睛,好好看一看,现在你们的君王,我就是女子,女子不会比男儿低下。我决定取消大赦天下,那些作恶多端的人,不配再看世间青山绿水。若实在有冤屈,我会派七名巡使去各地,发朝廷和百姓财的官员们最好自己呈上辞呈,向朝廷请罪。”
人群议论了片刻,开始欢呼。
鼎沸声中,一道身影缓缓抬头,薄唇咧开,冷酷地笑了起来。
“主子,这丫头还挺有气势。”
“小丫头有意思。”
“还有,上官莺被放出来了,不过还没有醒。”随从又说道。
“哦?居然放出来了。”男子微露愕然,扭头看向随从。
“是,就丢在城外庙里,不过我们没敢去,似乎是故意放出来,想捉住我们的。和她一起的还有那位叫秦挽的。”随从压了压斗笠,小声说道。
男子转了转伞柄,油纸伞上绘的小船似乎游动起来,雨水往四周飞溅,惹得众人不满地瞪向此处。
“秦挽的外公是个莽夫,想趁登基大典公主到百姓中接受朝拜的时候刺杀她。”男子冷酷地笑道:“那就看他要不要这个外孙女,你们趁乱把上官莺抢出来。”
“若被人盯上……我看这枚棋子不要也罢了。”随从小声问。
“怎么,这么点能耐也没有?”男子冷酷看着他问。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随从被他盯得打了个冷战。
男子抬眸看向城楼之上,小十正往城楼下走,青丝沾上雨滴,如缀了亮亮的细钻。侧脸时,白瓷一样的小脸紧绷着,居然带了几分威严。
男子唇角的笑意更浓了,抬手指向小十,做了个抓住的手势。
城楼上,小十打了个冷战,扭头看向人群里,伞连着伞,雨水又大,根本看不清人的脸,但她却能清晰地感受到了两道刀锋般锐利的眼神。她折返回城楼边上,往人堆里搜索,视线落在了一名穿着黑袍,举着油纸大伞的身影身上。
那人抬头看她,隔着密密雨帘,看不清模样。
“在看什么?”卫长风顺着她的视线看去,那伞已经压低了,挡住了半边身子。
“你说,幕后之人,会不会躲在人群里看我?”小十问。
“或者吧。”卫长风点头,是他轻视了这次的事,如今想想,对手还真不简单,而他甚至连对方什么来历都不知道,还把南彦赔了进去。
“盯着庙里的动静,一定会有所收获。”小十收回视线,大步往城楼下走。
卫长风扭头看了一眼人群里,那打着伞的男子已经不见了。他心中一动,身形掠起,直接跳下城楼,踩在人群的街头,直冲向那人刚刚站过的地方。
地上有一双深深的脚印,已灌满雨水。人群拥挤来时,他定是纹丝不动,才会在地上留下如此完整一双脚印,可见武功了得。
卫长风心一沉,小十说准了,这人真的在人群里看着她!
“方才站在这里的人,往哪里走了?”他拉住旁边的人,厉声问道。
“啊?”这人已经吓坏了,颤抖着指向东边,“也没看清,好像、好像是这边。”
卫长风拔腿就追。
往东是嘈杂的大街,一直追到了赌档、勾栏院聚集的地方,也不见那人的行踪。赌档里有青衣小伙计出来开门,见到了站在门口的卫长风,赶紧鞠躬行礼。
“是你。”
卫长风盯着这张白皙的俊脸,眉头微微皱起,这是那日隽喆带进宫禀报刺客行踪的赌档小伙计。
“你可看到有个穿着黑衣的人从这里过去了?”他沉声问。
“回王爷的话,没有。”小伙计垂着双臂,恭敬地说道。
卫长风又深深看了他一眼,继续往前走去。
小伙计抬眸,唇角噙着一丝冷笑,死死盯住他的背影。
“宝货,还不进来干活。”
赌档的大掌柜出来,一脚踹在他的小腿上。
他往前栽了一下,很快站稳,转过身,堆着满脸的笑说:“马上就去。”
“我说你这个宝货,这么大的雨,你一大早跑得没影。”大掌柜又瞪他,怒声道:“给狗喂吃的去,再偷懒,小心把你丢去喂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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