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名字(下)(1 / 2)

 帖木真他们几人落座后,在嘈杂喧闹的看台上又等了片刻后,突然间,整个场内的气氛变得瞬间高涨热烈起来,各个看台之上,上中下三层之间,大量的看客都站了起来,他们或打着呼哨,亢奋的向场中嘶吼着,或者干脆将自己头上的帽子或腰间的腰带解了下来,往表演台内疯狂的扔了下去,而在这种欢呼声中,帖木真看到,有两个特定的闸门被打了开来,从那里,分别走出了两个人来,他们拖着兵器,缓缓的对向往场中央走来。

要开始了,血腥的人与人之间的生死搏杀!

由于帖木真所在的特权座位观看角度极佳,使得他得以清楚的看到场内两个对向而行的男人的穿着,以及他们所用的兵刃。

在他视线的左边,是一个上半身赤裸的“青年”男子,他看起来身材修长而匀称,他有着小麦色的健康肤色,只不过,他的前胸上却有着杂乱分布的可怖疤痕,显然,那是无数的博杀中,他的对手们为他留下的,他的下半身只着灰黑色的粗陋麻布短裤,且长度只堪堪抵达膝盖,他的一头长发被蓬松的束于脑后,形成一条简单的马尾,只有几缕黑色的发丝挣脱了绑带的束缚,随风飘逸于他的两鬓之间。

这位“青年”手中所持的兵刃乃是一把长兵,恕帖木真见识短浅,他只能认为此人手中拖着的,目测通常四米左右的兵器是一杆长枪,只不过,这柄长枪的枪头明显比他所见过的其他枪头要长出许多,嗯,漆黑枪刃、漆黑枪杆,白色枪缨,这显然是一柄异于普通长枪的长兵。

而另一面,迎着青年走来的,则是一名手持长柄巨斧的壮硕大汉,他赤裸的上身有着更加爆炸的肌肉线条,古铜色的粗糙皮肤,狂野的秃发造型和浓密的络腮胡须,他正边走边朝前发出亢奋的怒吼声。

“青年”和壮汉明显不在一个重量级啊,打起来,那“青年”恐怕要吃亏不少,嗯,如果换做忽必来上场,或许才能与这持巨斧的大汉处在同一个重量级上。如此想着,帖木真斜眼看了看坐在左边不远处的,即使是坐着都显得极为魁伟雄壮、异于常人的忽必来一眼,心中暗自想到。

“嚯?这青年人看来不简单呐,竟然能以马槊为步战厮杀兵刃,可见他此前定然就有着辉煌的战绩,否则,以铁血忘忧阁的冷酷无情,却是断然不会让他拿此等昂贵的珍品长兵为厮杀利器的。”坐在帖木真一侧的阔里西斯指了指场中的那“青年”,对帖木真示意道。

马槊?呃,原来不是长枪呐,怪不得自己怎么看都觉得它异于一般的长枪呢,光那枪头,不对,光那槊锋就比一般的长枪长的多了。。。。。帖木真暗自汗颜。

“汉人常说,枪矛易得,而长槊难求,马槊要以上等韧木的主干,剥成粗细均匀的蔑,胶合而成。那韧木以做弓用的柘木为最,次以桑、柞、藤,最差也得用竹子。把细蔑用油反复浸泡。泡得不再变形了,不再开裂,方才完成了第一步。而这个过程耗时将近一年,一年之后,将蔑条取出,荫凉处风干数月。后用上等的胶漆胶合为一把粗,丈八长,外层再缠绕麻绳。待麻绳干透,涂以生漆,裹以葛布。槊锋长二尺有余,精铁锻造,槊锋皆具明显的破甲棱,上好的槊也会同宝剑一样,有八个面。普通的鱼鳞锁子甲、铁圜甲、明光铠,在破甲的马槊面前,尽可一击而破!”阿剌兀思显然也是个爱好兵器之人,他感叹的摇了摇头,继而又续言道:“一柄马槊,所耗人力财力物力可谓高昂,且制作流程繁复,汉人常言,一槊使用和废弃的木材,足可造十架强弓!马槊之难得,由此可以知道了呢。”

“哦?听你们二人所说,看来这青年必有过人之处了,且看他怎样施展这昂贵的兵刃吧。”听得阔里西斯和阿剌兀思的相继介绍,帖木真心中诧异,一时间,竟也对场中“青年”的表现期待了起来。

随着场中响起一阵雄浑的战斗号角,厮杀正式开始了。

壮硕大汉率先大踏步的朝着对面的“青年”冲了过去,踩起大片的土尘,巨斧被他狠狠地抡了起来,在距离对手三步开外时,大汉猛地跳了起来,他想要借助跳跃而起所带来的巨大下冲力,将那青年彻底的劈成两半。

而手持马槊的“青年”却没有乱了方寸,他没有本能的、惧怕的率先后撤躲避,他那拖于沙土中的漆黑槊锋微微上挑,双鬓发丝飘飞间,他稳稳的立于场中,仰头看着大汉跳跃而起,继而朝着自己下冲而来。

“莫不是吓傻了?”桑昆嗤笑了一声。

帖木真没有说话,只是聚目观看那“青年”的应对。

转瞬之间,就在那巨斧即将落于“青年”头顶之时,“青年”终于动了,他的速度是如此之快,如电光划过,他微微一闪,就那么巧妙的避过了下劈的斧刃,大汉因前冲的惯性而控制不住,直冲到了“青年”的侧面,而在下一刻,漆黑的槊锋随之而出,只听“铛”的一声,槊锋的背脊盖在了大汉的脑门儿上,恰如敲在一个大钟之上,发出了一声脆响。

受此槊锋当头而敲,那名大汉的前冲之势登时止住,反而朝后退出数步,此时,大汉的脑门上已然是青紫一片了。

“哈哈,这小子不用槊锋直劈而下,削去对方的狗头,却反而用槊脊敲其脑门儿,这明显是在故意戏弄、侮辱那壮汉呐,有意思,有意思!”桑昆摸着下巴,大笑道。

“这青年临阵不乱、冷静异常,巨斧加身而面不改色,足见他是一个熟稔厮杀技巧,又有聪明头脑的勇士,不简单呢。”帖木真轻声开口道。

再看场中,果然,看台上的看客们都对着壮汉发出了一阵阵嘲笑的唏嘘声,而在这种嘲笑声中,那名壮汉恼羞成怒,仰天大吼了一声,不顾脑门儿上滑稽的肿起包来的青紫一片,却是挥着巨斧,再度朝“青年”猛地冲了上去。

长槊与巨斧发生了碰撞,激烈交锋间擦出片片火花,壮汉的力量极大,且又在盛怒之下,力道更加大出几分,对面的“青年”不可避免的被三次击倒在地,手臂也被斧刃划伤,好在“青年”的身手敏捷,躲闪迅速,却是未曾受到致命之伤。

在互相厮杀中,“青年”与壮汉尽皆浑身沾满沙土,与各自身上流淌而下的热汗混杂在一起,显现出,他们都各自消耗了巨大的体能。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如果再这样单纯的依靠气力,互相消耗,最终,那青年会死的。”阔里西斯双手抱于胸前,看着场中的情形摇头道。

“是啊,从那大汉手中的巨斧以及巨斧劈空在地面上,留下的那几道深深的印痕来看,显然这大汉的气力极为不凡,恐怕能够生撕虎豹,而这青年就在气力上略输一筹了。”阿剌兀思聚目观察,继而点了点头,表示认同阔里西斯的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