孛尔帖恭敬的捧着黑色大衣走到了诃额伦面前,再度单膝跪地,紧绷着小脸,看着诃额伦郑重道:“儿媳新至,今以此黑貂皮大氅为礼,送给尊贵的乞牙惕部诃额伦夫人。”
看着手捧配有金银饰物的精美大氅,诃额伦先是起身,轻轻的扶起了孛尔帖,而后摇了摇头道:“好女子,你阿爸不毁婚约,不嫌我家贫弱,依然将你嫁给了帖木真,我家能娶了你就已是幸事,又怎能再收你如此贵重的礼物呢,这个不行哟。”
此时,搠坛站了起来,认真的看着诃额伦道:“诃额伦夫人,这件黑貂皮大氅乃是依附我弘吉剌部的汉人巧匠历时一年有余,用三十六只大小相近的黑色母貂的皮子缝制而成,其上配饰的金色花纹吊穗和银线也是购自女真人临潢府边贸大商人手里的订制货物,还有金吊穗下穿起的那两颗圆润硕大的银白色东珠,也是从哈剌温山岭以东的女真部落手中换得,自是非常稀有珍贵。但是,它比起您这样饱经风霜却依然奋发前行,将孩子们教养的个个有好的德行的乞牙惕部主母来,它的珍贵就显得黯然无光了,您的德行令人钦佩,我觉得,世上再没有比您更有资格拥有它的了,所以,请您不要拒绝我女儿的礼物。”
豁!好家伙,三十六只黑貂的皮子,还都是皮身较窄而细小的母貂貂皮,真奢侈啊,还有配饰有金有银也就罢了,那金吊穗下穿成的是什么?两颗东珠!
前世记得某个懂珍珠的朋友曾感叹过,现代人工养殖的珍珠啥的都弱爆了,说是在古时,东北的松花江、黑龙江、乌苏里江、鸭绿江中盛产一种极为名贵的珍珠,貌似名字就叫做东珠,而且还说东珠在清代是皇室、王公、勋贵的专用饰品,以多少颗来分品级,镶嵌东珠,向来是贵胄们显示权威和尊荣的象征,由此可见东珠之名贵。
“......”
看来我还是低估了我岳父岳母家的有钱程度。。。。帖木真暗自感叹。
诃额伦见搠坛如此说了,知道不能再做推辞,所以,最终她伸出了双手,轻轻的将这件名贵精美的黑貂皮大氅接了过来,抚摸着柔滑而有光泽的大氅,诃额伦叹了口气,摇头笑看着搠坛母女道:“孛尔帖送了我如此珍贵的礼物,我却是拿不出同样名贵的礼物赠送给她,以当做给儿媳的新婚之礼了呢。”
“额吉,您什么都不用给我的,您只要一直喜欢我就好啦。”孛尔帖眨了眨眼,一脸笑意的轻轻抚胸,向诃额伦行礼道。
“真是个好孩子,额吉以后一定护着你,不过,我还是要送你一件新婚礼物,比不得这黑貂皮大氅名贵,但对我来说,却也有不同的意义。”诃额伦将黑貂皮大氅小心的放在了矮毡床上展开放平,而后走了回来,从自己的脖子上取下了一个原本穿有银丝线的玉坠,这玉坠本身挂在她袍子的内里,紧贴着她的胸前,因而外人一般看不到。
诃额伦带着回忆的神色,对孛尔帖温和的开口道:“这枚鱼形白玉坠,是当年帖木真的阿爸征伐塔塔儿人,擒住其首领帖木真兀格时缴获的,当他阿爸回来时,帖木真恰好出生了,他的阿爸很高兴,他曾看着我激动的说:他终于有儿子了,这全都是诃额伦你的功劳呢。所以就将这枚玉坠送给了我,这些年我一直戴着它,片刻不曾离身,据传,这玉坠乃是于阗玉,是撒儿塔兀勒玉匠打造出后卖于塔塔儿人的,它也算是温润精美了,今天我就把它送给你,希望你在我们乞牙惕部,可以如同鱼在水中一样,永远的自由快乐的活下去。”
“额吉,这,这玉坠对您的意义太重要了,我,我不能——”孛尔帖一听这玉坠的过往,连忙摆手,摇头想要拒绝。
“快拿着,玉坠终是死物,怎么能有你这个好儿媳重要呢,想必帖木真的阿爸在长生天那里,如果知道今天我把它送给了你,也会很高兴的。听话,拿着吧。”诃额伦抹了抹眼角,却不容拒绝的把玉坠塞到了孛尔帖手中。
也速该,你若能在,那该多好啊,儿媳送的黑貂皮大氅,如果能穿在你的身上,想必会更加英武吧?诃额伦内心涌起了瞬间的悲伤。
“孛尔帖,快拿着吧,不要让诃额伦夫人伤心。”搠坛见诃额伦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因而轻声催促女儿道。
“额吉,您别哭,我拿着,我会好好戴着它、珍惜它的。”孛尔帖见状,赶紧小心的接过了玉坠,轻轻的戴了起来。
“好,好,嫁到我家,你一定会幸福的孛尔帖,额吉向你保证。”诃额伦再度握紧了孛尔帖的手,一脸认真道。
“嗯,我一直都知道的。”孛尔帖低头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