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宴席上,帖木真也将自家的八匹马被达尔汉匪帮所劫,自己如何与博儿术因误会结识,如何一起追踪匪帮,最后又如何将其斩杀的经过,全都一一告诉了纳忽伯颜。
当然,席间,博儿术这小子出于向自己父亲炫耀的目的,插了不少话,各种夸大帖木真和自己如何聪明神勇,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匪帮吓得到处逃窜,匪帮最后如何跪地求饶,两人却为了万千牧民着想,最终杀了那七人云云。
听得帖木真自己的尴尬癌都犯了,心中直感叹这家伙真是能吹啊,几天前,到底是谁,被马里丹一拳给打的差点儿爬不起来了的?这小子全都选择性的忘了啊。。。。
看着还在唾沫星乱飞,颇有些激动、手舞足蹈的博儿术,帖木真无奈的摇着头,这小子虽然颇为勇悍,气力不输成年勇士,但,果然还是个小屁孩儿啊。
“原来是这样啊,能以智谋战胜凶悍的达尔汉匪帮,并能取天火为己用,帖木真,你不愧是传奇巴特尔也速该的儿子啊,乞牙惕氏的再度兴盛,要因你而起了吧?”纳忽伯颜看着博儿术摆在自己面前的那柄马里丹的双刃战斧,又看了看帖木真放在小案上的鹰头短仗,笑着感叹道。
“大叔,这次真的要谢谢博儿术,没有他,我不可能一个人夺回自家的八匹马,哦对了,为了诛灭匪帮,博儿术和我上路追踪时,所骑的您家的两匹马不幸战死了,这回,我就从我家的八匹马中,任您选出两匹,作为赔偿可好?”帖木真一脸抱歉的看着纳忽伯颜道。
“说的什么话!大哥,你是看不起我吗?我博儿术帮你,难道是为了图谋你的马?不行,我不会要的!”博儿术抢先开口,大声回绝道。
这小子太没礼貌了!有你爹这个老社会人在这儿呢,他还没发话啊。虽然吧,我其实心里也不想给,但总要做个样子吧。。。。帖木真心中暗暗想到。
“嗯。。。”纳忽伯颜眼珠一转,想了想开口道:“这样吧,帖木真,你家现在也不富裕,等将来吧,你家什么时候有了现在马匹的十倍,也即拥有八十匹马时,你再任我在八十匹马中间,挑选两匹好马,如何?”
果然是老社会人了,纳忽伯颜没有直接表示自己很富有,大手一挥说我不要你赔了,而是推到了“将来”、“自家有了八十匹马”这个完全不确定的时间再说赔偿之事,这样做,既不炫耀自己的富贵,也不至于伤了还是少年的帖木真的自尊心。
他在表现出自己的友好,以此与帖木真结个善缘,说白了,通过帖木真表现出的能够带着博儿术,以少年之身,以仅仅两人之力,就诛灭了匪帮的胆识、智谋,都令一向精明的纳忽伯颜刮目相看,他对帖木真的友好,就是类似于一种对潜力股的长线股票投资,一旦将来股票一路上涨,帖木真真的崛起并重新复兴了家业,他也就为阿鲁剌惕部、为自己再多结下了一个强援。
还是老社会人会做人呐,说实话,现在我家的马实在是太珍贵了,少一匹我都得心疼死,既然你这么说,我可就顺坡下驴了啊,当然咱也不是不赔的嘛,等将来我阔了,还是要还大叔家两匹马的。。。。
脸厚的帖木真,只是“真诚”的假装推让了两下,最后“无奈”地看着纳忽伯颜,郑重道:“大叔,那就说好了,等将来我家有八十匹马时,您一定要来挑两匹好马带走啊。”
“哈哈,一定,一定。”纳忽伯颜眼中带笑,仿佛看穿了帖木真的心思,但却仍然高兴的回道。
“博儿术、帖木真,既然你们已经结为了安答,就要好好交往,互帮互助,无论何时,都不互相舍弃才好啊。”纳忽伯颜举起了牛角杯,示意帖木真和博儿术端起酒来,沉声道。
“大叔说的好,既为安答,永不相弃!”帖木真端起盛满“黑马奶酒”的牛角杯,看着博儿术,郑重道。
“帖木真永远都是我博儿术的大哥!”十三岁的博儿术小脸紧绷,端起酒来,铿锵有力道。
“好,好!少年人正该有如此信念!”纳忽伯颜畅快地大笑了起来。
随后,帖木真与纳忽伯颜、博儿术父子开怀畅饮,又在纳忽伯颜的挽留下换了一身干净的布袍,在“草原豪宅”里与博儿术一起休息了一夜。
第二天清晨,在纳忽伯颜的安排下,为帖木真的黄骠马换上了全新的马鞍、马镫,又为帖木真装了一整只烤熟的肥羊羔肉,带了两大皮囊“黑马奶酒”,才放心让他上路。
但没想到的是,当帖木真走时,博儿术硬是嚷嚷着与他结伴而行,一路帮他赶着八匹马回去,理由是害怕帖木真一人上路,可能会遭遇别的盗马贼、劫匪,纳忽伯颜扭不过,最后只能答应,让博儿术带着部中的三个悍猛勇士一起,护送帖木真回往阔阔纳语儿湖畔。
“帖木真呐,多多保重,有什么难事,记得在阿鲁剌惕部,你还有朋友可用呢。”纳忽伯颜拍了拍帖木真的肩膀,轻声道。
“好,大叔,我记住了,您多保重,我一定会来看您的。”帖木真点了点头,真诚道。无论如何,纳忽伯颜父子,都对他是关怀备至啊,这份情,他得认。
“阿爸,我们走了啊。”博儿术翻身上马,大声道。
“你小子少给我惹点事就好,滚吧,滚吧。”看着生龙活虎的儿子,纳忽伯颜嫌弃的摆了摆手道。
“大叔保重!”帖木真翻身上马,最后看了纳忽伯颜一眼,随即赶着自家的马群,带着博儿术等阿鲁剌惕部四人,再度踏上了回家之路。
“帖木真,帖木真,恐怕这个名字,很快就要在草原上响彻起来了吧。”想到达尔汉匪帮覆灭于帖木真之手的大事件,望着帖木真等几骑纵马远去的身影,纳忽伯颜久久的站立在自家毡帐门前,喃喃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