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楚一大早不在，是陪白外公下棋去了，杨绵绵去找他，在旁边围观了一会儿，很快总结出了每一种棋子的移动规律。</p>

这一局，是荆楚输了。</p>

白外公略微得意：“你还是差了点火候。”</p>

杨绵绵一听就不服气了，然后拉着荆楚的袖子：“我来。”</p>

荆楚抬头问：“你会？”</p>

“刚刚就学会了。”杨绵绵坐到他腿上强行上场，荆楚抱着她的腰免得她掉下去，顺便和她讲一遍规则，象棋的规则不麻烦但也不简单，杨绵绵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点头示意自己记住了。</p>

白外公在心里冷哼一声：不知天高地厚。</p>

杨绵绵不动声色，心里暗暗攒劲儿：叫你说我男人差了点，你给我等着。</p>

一开始，杨绵绵下棋的速度很慢，每一步都要想很久，而白外公身经百战，运筹帷幄，排兵布阵犹如神助。</p>

但渐渐的，白外公的速度慢了下来，杨绵绵却始终维持着二十秒到三十秒下一步的速度。</p>

意识海里，杨小羊根据白外公的每一步都开始模拟接下来可能出现的招数，下棋比的就是计算，计算机之所以可以下赢世界冠军，就是凭借着它庞大的计算量。</p>

而计算，恰巧就是杨绵绵的长处，她并不像是白外公一样对各种棋谱或是计策烂熟于心，她也从没看过三十六计或是孙子兵法，只是计算，庞大的计算量让她能够模拟出接下来可能出现的所有走势。</p>

这是人脑和人脑的对决，棋盘上的棋子是不可能提供任何帮助的，而它们也维持着观棋不语真君子的风度，一声不吭，没有扰乱杨绵绵的思绪。</p>

所以一开始杨绵绵只是想出口气，但后来却突然迷恋上了这种高强度的运算，这让她的大脑无比清醒。</p>

最后身经百战的白外公输给了首次出战的杨绵绵，老人不服气，冷冷道：“再来。”</p>

杨绵绵欣然应战。</p>

荆楚纯粹沦为旁观，他干脆回去拿了把梳子，杨绵绵今天披头散发就出来找他了，连头发都没梳好，他正好给她梳个辫子拾掇整齐了。</p>

白外婆端着茶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自家老头子和杨绵绵下棋下得杀气四溢，自家外孙拿了把木梳淡定地给小姑娘梳头，那熟练的架势一看就知道是做惯了的。</p>

“你怎么做个。”白外婆快步走过去想夺下来，“男人给女人梳什么头？”</p>

“没事。”荆楚举高手，躲过了外婆的抢夺，非常淡定，“她头发长自己不好梳。”</p>

梳完了辫子，杨绵绵捋一捋，非常满意，直接就亲了他一口，然后继续专心致志下棋。</p>

白外公连输三局，整个人都不好了，还是荆楚照顾到老人的颜面打了个圆场：“绵绵来吃玉米了。”</p>

算了一个上午，杨绵绵也消耗了不少脑细胞，肚子早就饿了，闻到玉米的香味之后就决定愉快地结束了今天一上午的完虐之旅，跑去啃玉米了。</p>

玉米刚刚出锅，还烫着，她拿了就给烫了一下手，荆楚就给她拿着让她吃，白皎皎看见了，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p>

#我表哥怎么可能那么肉麻画风完全不对#</p>

上一次看到荆楚喂吃东西还是小时候看他喂猫呢。</p>

吃过午饭，老人家回房午睡，杨绵绵精神好睡不着，荆楚就把她带去了白外公的收藏室里听故事，那都是老人家收集的古董，瓷器居多，一个个都被放在恒温的玻璃室里。</p>

杨绵绵顿时就想起了自己家的那个宋碗，它刚到家的时候还半死不活觉得人生无趣，但自从来了他们家以后精神倍儿好，已经学会无数现代词汇，一天到晚吐槽聊天，不管从外表还是从内在，都已经看不见从前那个高冷的宋碗的样子了。</p>

“它们有点寂寞啊。”杨绵绵对人的感触不多，但一遇到物品就容易被打动，所以一整个下午都泡在那个收藏室里听它们讲故事。</p>

有一个据说是从圆明园里流传出来的，它和她说那一年，八国联军打入京城，火烧圆明园，许许多多的朋友都在那一场大火中死去了，分散了，再也见不到了。</p>

“我本来是一对花瓶，另一个现在不知道在哪里……”那个粉彩瓷瓶这样伤感地说着，它与另一只花瓶原本就是孪生，与它分别就好比是一对双胞胎失散天涯，如今远隔重洋一样，一辈子都会记挂着。</p>

中途白外公过来看了一次，有点意外：“她喜欢古董？”</p>

“喜欢这些旧的东西。”荆楚含糊其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