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甫,你的意思呢?”王安石还是下不了决心,转头问起王安国。
王安国没有一时回答,反而摊开石桌上的诏书,自顾自地说道:“大哥,小弟知道你最大的担心就是生怕官家不是明主,不能让你一展所学。是吧?”
“正是!”王安石干脆地点头,“古人不单主选臣,就是臣也要择主。而今普天之下都是王臣,但若主上不明,臣下也可以选择做陶渊明隐退一方!为兄最担心的就是平甫所说的情况,若一番折腾又没有结果,也不过是浪费一番心血罢了,还不如什么都不做呢!”
王安国笑了,摆了摆手中地诏书,道:“大哥,这次官家所下的诏书,可是直接任命你为江宁知府,这与之前只以馆阁之职相招大不相同。你说,这是否意味着别样的什么呢?”江宁知府,不错,诏书里就是招王安石为江宁知府地意思。与赵顼本来打算以翰林学士相招有了很大的差别,其中改变,当然是沈欢这个人从中作梗了:历史证明王安石对江宁知府这个诏书是感兴趣地,沈欢提前让它出现,免得王安石对其他不注意再次拒绝,那样的话弄不好他的声望又会莫名其妙地升上一大截!
“平甫,你的意思是……”王安石还有点疑惑。
王安国看了一眼王,不知何意地摇摇头,淡然说道:“大哥,至于你是否接下诏书听命起用,小弟不敢断然建议。只是小弟也知道,你这两年多隐居江宁,过的是教书育人的活,但是你的心思,并不能真的从朝中退下收起来。观你这两年频繁与朝中诸位大臣好友书信往来就可知了!另外,小弟也知道大哥对于治国之道,心中自有一番锦绣文章,若是一昧蒙尘,则是大过可惜!因此,小弟认为大哥若有机会,还是试一试为好!”
“平甫,你也赞同为兄接下诏书?”王安石不大肯定地问道。
“对,父亲,叔父就是这个意思!”王迫不及待地说道。
王安国笑了,他对功名地心思,并没有王这个侄子那般重,因此在此事上显得并不急噪,缓缓地道:“大哥,接不接下,就看你是怎么想地了。小弟猜想,大哥这几年一心培育人才,也不是白白浪费时间之举吧。若时机一到,那些学生,也该是大哥的臂助?呵呵,大哥,官家让你做江宁知府,看来也是看中你地治国能力,并不是那虚无的文人名声而已!这一点,还不是暗示了他的决心吗?”
“对!”王又接口说道,“父亲,看来官家是想看看您的治国方略了,诏您为江宁知府,不无试探之意,若父亲在此能有成效,须臾即可进京了!而以父亲您的能力,区区江宁一府,管理起来,还不是小菜一碟吗?”
王安石倒是笑了,道:“你这孩子,也太过目中无人了!天下之大,能人无数,又岂是为父一人有大才而已?再说治大国若烹小鲜,老子之教,你又岂会不知?这个天下,是那般容易治的吗?”
王一脸笃信地道:“孩儿相信父亲一定有能力把这个天下治理得妥妥当当!当然,前提是父亲要个自己一个机会!”
王安石既是点头,又是摇头,接着笑了笑,转头对王安国说道:“平甫,你的意思,为兄已经明白了!是呀,当今帝国,弊端横多,再不思进取,则危矣。这些年,为兄看在眼里,急在心上,苦于无处施救,如今机会真的来了,为兄还能等吗?三年啊,人生又能再有几个三年!”
王安国嘘了一口气,叹道:“看来大哥真的是做出决断了!至于前途,大哥可以宽心,您看这次相随诏书来的,不也有朝中几位大臣的书信吗,像韩家兄弟,还有司马君实,都劝你以天下为重,出山为国效力,说明他们都是支持你的。还有二哥之前来信也说新任官家年轻有为,奋发图强,变革决心都闹得京城人人皆知了。也许,大哥期望的明君贤臣的济会就要来临了!“君臣相得!”王安石整个人都激动起来,“啪”地一声,拍得整个石桌轰然作响,手掌也给震得通红,却完全无视那些须的麻痛,心里只有一副想象中的美好图景。
王家会话结束了,翌日王安石准备妥当,给了宣读寺人回京的答复,上面只有一句话,几个字:
“陛下,臣奉诏!”<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