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群的炮弹袭来，我们穿过守在处刑台下开辟道路的队长们，踏上雷电用那两把大剪刀做出来的梯子，我们两个目不斜视的继续奔跑。只要仰起头，我们就可以看见处刑台上方那张熟悉的脸孔。心底的喜悦渐渐攀升。</p>
“艾斯”路飞开心地欢呼起来，却在看到挡在我们面前的最后堡垒忍不住大声喊道，“爷爷让开”</p>
“怎么可能让开呢老夫可是海军本部的中将要通过这里的话就杀了老夫吧”卡普苍老的脸满布沉重，“草帽路飞四枫院汐音这是你们选择的道路别以为可以这么简单的从我这里通过”</p>
路飞虽然步伐没有丝毫的停顿，但是他的表情却有明显的动摇。我把刀横在胸前，挡在卡普和路飞的中间，“明明放弃我们的是你，现在却来说这种漂亮话吗”幽蓝的火焰将卡普紧紧的包围在中间，我大吼，“路飞，跑”</p>
“我知道了汐音，爷爷就交给你了”</p>
“从第一面起就想和你交手，没想到会是现在这种状况。”</p>
卡普跳出火焰，路飞已经越过他跑远了，他的两拳缠绕上霸气，“小鬼十年过去了，你还是这么不乖”</p>
我将斩魄刀的刀面反过来，用力挡住他重拳的同时飞起一脚，“小鬼什么的，我已经二十多岁了”</p>
“哼，不管过了多久你都是小鬼”</p>
和卡普的过招多少掺杂了些水分，战国元帅巨大化的那一刻，我就知道路飞他要成功了。战国情急之下做出了最失败的选择，他用力一击，摧毁了处刑台。</p>
熟悉的火焰燃起通道，通道内传来艾斯和路飞解放的笑声，我跳下已经完全崩坏的石梯，隔着层层火光回头看那个一下那个白发苍苍的人，轻轻动了动嘴唇。</p>
我对你太失望了，爷爷。</p>
卡普摇晃了一下瘫坐在地上，我转身毫不留恋的离开。这是我第一次叫他爷爷，也是最后一次了。有时候，再怎么亲近的人，如果选择了不同的道路，也就真的从此不相干了。</p>
全线撤退</p>
我不停顿的跑到殿后的纽盖特身边，挥刀斩开扑过来的一群海兵。</p>
“汐音，你不该来。跟艾斯他们一起撤退吧”</p>
我稳稳站在他的身边，“让你一个人当英雄去死不是我的作风。”</p>
纽盖特卯足了力气向前打去，即使身受重伤也气势不减，“就算去死我也要拖着这里所有的海兵，让我的儿子们都好好的”</p>
“哈哈，那要不要比比看呢”我的火焰又升高几丈，笑容明艳。</p>
身前是整个密密麻麻马林佛多的海军，身后是密密麻麻火速撤退的海贼。只凭两个人就能形成一道防线，恐怕在这天之前从没有人相信能成为现实吧。但事实上，纽盖特的震震果实将马林佛多毁得七零八落，烬的火焰又划出了绝对不可能越过的痕迹，确确实实没有人在我们两个合作的情况下还能取胜。</p>
“四枫院汐音”</p>
“哟鼯鼠中将，好久不见呀”我捋捋凌乱的刘海，神态轻松。</p>
“你这个叛贼”</p>
我笑嘻嘻的踢飞冲上来的中将，“我只要知道艾斯比你们要重要”</p>
“艾斯”</p>
路飞撕心裂肺的吼声响起。灵犀般的回首，整个世界连带着我脸上还没有褪去的笑容，定格了。</p>
什么，发生了什么</p>
脚步驱使着自己不由自主的向那个方向走去，一开始是慢慢地挪动，像是强迫自己动起来一样，后来是满腔沸腾到极点的感情驱赶着我走，步伐渐渐加快，再后来直接奔跑了起来。</p>
为什么。</p>
赤犬化成熔浆状的手臂刺穿了艾斯的肚子，鲜红的刺目。</p>
为什么。</p>
灵压几度波动接近暴走，我硬生生把那股欲念压下去，嘴唇轻念着断空阻挡下黄猿的攻击，忘记了瞬步，我只是不停地迫使自己挪动着脚步。</p>
萨卡斯基再度高高抬起手，“看来还有气啊，火拳艾斯。”</p>
“住手住手”路飞浑身僵硬，突发的变故让他不知所措忘记了反击，只能嘶哑地叫喊着，住手</p>
我冲过去重重一脚把浑身熔浆的赤犬踢飞出去，双眼通红，“萨卡斯基你以为你在对谁出手”</p>
“四枫院汐音海军的耻辱”他半撑着擦掉嘴角的血。</p>
“小子”纽盖特也冲过来，怒吼着把赤犬的头狠狠地按压在地面，“你对我的儿子做了什么”</p>
我回过头声音颤抖，“艾斯，你没事吧”</p>
艾斯慢慢道，“对不起啊，路飞，汐音让你们为了我那么乱来，可还是没能被救到，抱歉了。”</p>
“说什么傻话我一定会治好你的”不知道要怎么才能立马见效，我连着甩了几个医疗鬼道到他身上，再从空间戒指掏出收藏的补血剂、恢复剂慢慢喂他服下，可是依然收效甚微。他的内脏已经全部被烧焦了，这样的伤已经完全不是可以被医治得好的程度了。</p>
“这次是真的不行了内脏都咳、咳咳”</p>
血汩汩的流出来，我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紧盯着他的眼睛，“艾斯我不准你死听到没有我不准”</p>
“没用的，自己的生命即将终结，我还是知道的”他掺着血的嘴角缓慢的勾起，偏过头来注视着眼前的弟弟，“只是，不能看到路飞你实现梦想的那一刻，但是我相信只要是你的话就一定能做到，因为你是我弟弟啊就像那一天许下的誓言一样，我的人生没有遗憾。”</p>
“你骗人你骗人”路飞崩溃的大喊。</p>
我神智有些涣散的晃了晃。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嘲笑我的自以为是，嘲笑我对自己能力的所有自负，嘲笑我一次又一次的大意。那样的事又要重来一次吗</p>
不要</p>
不要</p>
我不要</p>
心脏痛苦的跳动着，空白的大脑仿佛突然开启了大门，我颤抖着的手摩挲着空间戒指，亮光过后我紧紧握住早被丢在角落的魔法石。</p>
“艾斯，我可以救你，真的这个魔法石据说可以让人起死回生，”我紧紧握住婴儿拳头大小的石头，“你只要吃下去，不，应该不是这么使用的，或许需要魔咒”又是一道亮光，带给我温度却从来没能真正使用过的火龙心键、樱桃木魔杖就出现在了手中，“我记得魔咒、魔咒是”我哀嚎着，“魔咒、魔咒是什么啊”</p>
用斩魄刀切下一块可以吞咽下去的大小，我急切的送到他嘴边，“艾斯，要不你试着吃一小块看看”</p>
“不了”</p>
“你就吃吃看嘛，吞下去就好，不会难吃的，呐只要吃下去，你就会好起来的”</p>
“汐音，可以了”</p>
我明明可以救他应该可以救他的</p>
我努力地朝着他微笑，眼泪却顺着眼角流下去，“不要放弃啊艾斯不要放弃啊”</p>
“真的可以了，汐音，我很开心”艾斯握住我的手，掌心的温度依旧温暖，因为失血而变得惨白的嘴唇像是在克服痛苦般轻微的颤动着，“谁都不期望我的存在，我甚至都没有期望活下去。其实我真正想要的东西并不是名声，我想知道的只是自己应不应该被生下来这个答案。但是，我已经没有力气让大家听见我的话了，接下来我要说的话，呐，答应我，你们一定要转告给大家”</p>
眼泪从他的眼眶奔涌出来，他哽咽道，“老爹，各位，还有汐音，路飞，一直以来对如此无可救药的我，对继承了恶魔之血的我，如此厚爱，真是感激不尽”</p>
“连命都要没有了，说感激有什么用啊有本事拿实际行动来换啊”我颓然爬上前两步，像是一个仓皇失措的玩偶，无能为力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艾斯，来我的世界吧是死后依然能存活的世界只要能帮你魂葬的话，或许你就可以继续”</p>
“对不起”艾斯像是用生命的最后一丝力量在思考，然后他露出了微笑，“果然我还是想要留在老爹，萨博，路飞还有大家都在的世界”</p>
抓住几乎要从我身上滑落下去的身体，我语调急切地变了音，“为什么为什么啊艾斯，不要放弃啊，求求你，求求你，不要又留下我，不要让我看着”</p>
“抱歉啊，汐音，你再靠过来一点。其实我”</p>
最后的呢喃近乎唇语，我的耳朵没有听到，随之而来的只是因为脱力倒在怀里失去了生命力的身体。这样熟悉的场景，这样熟悉的感受。无论是在那个无能为力的世界，还是这个应该有所为的世界，我都保护不了任何人。</p>
战火在身周纷飞，是谁在呐喊，又是谁在战斗，我通通看不见，整个世界变成了黑白两色。</p>
“哇啊啊啊啊啊啊”耳边传来了路飞彻底崩溃的声音。</p>
我惊恐的睁大双眼，跪伏在地，只能看到他轻轻上扬的嘴唇，绝望一瞬间将心脏刺破了，泪水霎时间夺眶而出。好想尖叫，好想痛哭，可是嘴巴一张一合，什么声</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