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复杂了,小时候我也问过太爷爷同样的问题。他说是人的意识归属问题,天下人如同沄江之水,化成水滴,岂止万亿之多。其中觉得自己归属于玄极宗的不足一瓢,但觉得自己归属北梁的,几乎是整条沄江。在凡人眼中皇帝的身份是至高无上的,如果支配这个身份的人永远不变,他可以用他的个人意志影响世人几千几万年,你觉得玄极宗敢不敢这样做?”郝胖停顿了一下,意味深长道,“永远不要小看帝王的力量,或者说是凡人凝聚的力量。”</p>
“你还关心这个?那时候你才多大,你是不是想当皇帝呀?”我故作诧异问道。</p>
“贺老弟,你能不能关注一下重点!”郝胖叹了一口气,“唉,白得瑟了。”</p>
“嘿嘿,我大概明白了。说回正题吧,北梁朝廷跟玄极宗到底啥关系?”</p>
“嗯,怎么说呢。”郝胖沉吟一声,片刻后缓缓说道,“比起父子,更像师徒!”</p>
“这不是废话吗?”我白了郝胖一眼。</p>
“嘿嘿。”郝胖假意尬笑,暗里传音说道:“我不敢明说,毕竟我身后没有瑶池宫罩着。你听过就算了,可千万别到处嚷嚷,徒弟有点儿想自立门户的意思。”</p>
“这得等到猴年马月去了。”我一脸不信。</p>
“打住,当我没说!”郝胖赶紧转移话题,“酒足饭饱,咱俩各回各屋,明天带大伙去涨涨见识。”</p>
此间闲叙了将近一个时辰,郝胖抱起黄小白,我们一起回到三楼客房歇息。四位师姐正在房中打坐调息,这些天我们一起游戏人间,我在她们身上感受到一股被释放的情绪。白冰冰这一代如同周雨一样,入瑶池宫时都未满十五岁,有凡人,也有人修为在身,隔世八百年,入宫前的记忆她们已经很模糊了。</p>
在瑶池宫每个人都得遵守它那奇特的规矩,四位师姐虽然满身灵气,但我从没打心眼儿里觉得她们灵动,不怪她们,毕竟是在那样的环境里修行。我在瑶池宫待了一百二十年,直到雾游历归来,郝胖的出现,经历玄极宗的种种,越来越让我感受到瑶池宫独特的地位,可我仍然摸不透它传承的意义,说它避世吧,确实避世,可它的影响力并不弱于五宗。</p>
不由想起当初问王昭的话“瑶池宫是个怎样的存在”,对于我这样的小人物,“世如迷雾”真是活着最大的无奈,幸好我们有需要追求的东西,否则浑浑噩噩的人生将更加痛苦。</p>
邓柯的资质很差,活窍只有一百二十窍,因为他是个真哑巴,他的努力我看在眼里是格外的心疼,或许他还不知道自己筑基的希望非常渺茫,或许他知道但是不信邪。如果是我的话,我大概也会像他这样吧,说不定在他心中也有一个飞翔的梦。</p>
黄祭酒说学无止境,不知道修行是否有止境?如果我能重活一次……</p>
思索着……思索着……摆起习惯的躺姿,我又睡着了。</p>
翌日一早,漠山商慧并未归来,带上邓柯我们一行七人离开福安酒楼,沿着东街一路逛到邙山赌坊,这是一家凡间赌坊,没有郝胖说的新奇玩意儿。我们表明身份后,见到了赌坊的老板,老板告诉我们山人的赌局在城中的邙山赌坊,离玄北御衙很近。</p>
城里是不禁飞的,我们在飞往城中的路上,神念所查,好巧又碰见了谢松,他有自己的队伍,一共十个人,四个元婴,四位结丹,两位筑基。隔空一里,御风交错而过,遥遥拱手告别,各自奉上点头之交的无声祝福。我觉得谢松虽然出身麓山院,却有一股豪气在身,有点儿江湖游侠的味道。</p>
他们离开玄北城,向正北远去,我们去往城中,向西北而行。</p>
我们降在邙山赌坊门口,门脸就是凡人的赌坊,开了两扇门,其中一扇门里人头攒动,却没有丝毫声音传出,另一扇门里的动静被屏风挡住了,神念能察觉到门里有一道阵法,阻隔了修士的窥探。</p>
突然有两个筑基一个练气穿透屏风走了出来,这才发现门内的屏风是阵法营造的幻像,三人眉开眼笑,只见张嘴,未闻其声。</p>
走出大门后,左右两人正祝贺中间那位年轻的筑基修士:“见个傻子,哈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