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有雪意得志满，出了城门，便往田野边走去。

只见田野绿油油地，尽是些庄稼，其中亦有农民几人在此间耕作。再远处，有一条炊烟袅袅升起，好一派安静和谐的景象。

独孤有雪不由地取下了面具，露出一张冰冷冷的俊脸。可惜的便是在左边脸上有一个有一个“逆”字，破坏了整体的美感。

独孤有雪见不远方有一个亭子，便要去那里歇歇脚。

等到亭子，才发现有一位骨瘦如柴的老者也在亭中。那位老者一点儿也没有理会独孤有雪，自顾自地抚摸着一把七弦古琴。

琴声悠扬，如佳人倾诉，后渐渐转为悲戚，隐隐约约有亡国之音，最后归于平淡，有如老农归田。

一曲终了，竟然奏完了整个人生。

朦朦胧胧中，独孤有雪竟然被其感染，想到往事，从而流下了眼泪。

“老先生，这曲叫什么名字？”

老人看了看独孤有雪，用嘶哑的嗓音说道：“一曲肝肠断，天涯何处觅知音？”

“……”

“开玩笑的，逗你玩呢。这曲儿我自创的，还没给想名字呢。你说叫什么好？”

独孤有雪想了想，说道：“不如就叫《人生颂》吧。”

“《人生颂》？不错，是个不错的名字。”

两人相对无语，片刻后，老人话锋一转，问道，“你就是秦有雪吧？”

独孤有雪脸色一冷，似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生硬地回应道：“我就是。”

“我叫高渐离，我见过你父亲。”

独孤有雪一惊，本以为大唱“风萧萧兮易水寒”的高渐离已然和荆轲他们一同被旧时代的尘埃所埋葬，只是没有想到他高渐离居然还活着。实在是出人意外。

“你想说什么？”

“没有。我什么也不想说，你不必用那种眼神看我。我只是个对人没有威胁的老头子罢了。”

高渐离叹息一声，说：“秦舞阳是个好人。要去秦国行刺之前，他给了我一碗窝窝头。我一辈子都记得。”

独孤有雪的眼神终于变得柔和，想问些什么，却又害怕着什么。

“你想说什么？说吧，孩子。”

独孤有雪的语调有些颤抖。他问道：“我父亲……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普通人。一个平凡的人而已。”

“就只是这样吗？”

“就只是这样。”

独孤有雪闭上了双眼，眼泪涓涓而下。

他反复说道：“是这样就好，是这样就好……”

高渐离微微一笑，站起来，负手望向远方的山峦。眼神迷蒙，似乎是在想念着什么。

独孤有雪擦干了眼泪，叹息几声，笑自己还是太软弱。

……

“你把你的佩剑给我看看。”高渐离说道。

独孤有雪迟疑一番后，还是将剑递给了高渐离。

高渐离轻抚剑身，说道：“剑是好剑，但还不是天下最好的剑。我这里有一把剑，名为‘易水寒’，乃是当年荆轲刺秦所用的绝世宝剑。你想要吗？”高渐离说道。

独孤有雪接过那把易水寒，只感觉剑身上有如同冰块裂开似的蓝色纹路，寒冷如万年玄冰。其剑锋锐无比，吹毛即断。

独孤有雪看着高渐离，知道他还有后话，便等着他将话说完。

高渐离摇了摇头，暗道不该跟孩子较劲。他开口说道：“只是有一个条件。如果有一天你有手刃秦始皇的实力，那你必须去杀死他！行吗？”

独孤有雪点了点头，说道：“此生若有机会，必杀嬴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