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险的一夜总算过去,清晨的翠屏山少了几分清新和生机,多了几分孤寂与萧瑟,一夜苦战让这座原本就算不上钟灵毓秀的山林雪上加霜。
清晨的阳光最为和煦,韩昀息一觉醒转只觉身体虚空的厉害,暗想这幅身子越来越不顶用了,不过用了几道电火符就体力不支了,心下不由一阵酸痛,转头却看见躺在不远处衣衫褴褛的少女,急忙脱下外衫小跑过去,用外衫罩住少女的身躯。
“赵姑娘醒醒……快醒醒……”
赵明月只觉耳畔一阵嗡鸣,挣扎着抬起眼皮,一睁眼就看到一张放大的脸。
“啊!”
“你为何打我?”
韩昀息捂住左眼痛得直抽气,赵明月见他左眼乌青也愧疚不已,“对不起啊大叔,我这是条件反射。”
“算了算了,你也不是故意的。”
韩昀息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转身从马背上取下一个酒囊递给赵明月。
“放心吧,没毒。”
赵明月接过酒囊刚喝了一口就喷了出来:“这什么东西呀?这么难喝?”
“怎么会难喝呢!我这可是上好的米酒。”
韩昀息接过酒囊猛灌一大口,笑道:“你该不是没喝过吧。”
赵明月给他一记肘子,“对了,昨晚那些鬼婴呢?还有那个女人,都去哪了?”
“你不记得了?”
韩昀息见她满脸疑惑不似作假,将剩下的话吞入肚中,说道:“我当时都晕过去了,一醒来他们就都不见了,我还以为是你解决了他们。”
“不是我,我只记得我好像被困在一个阵法里,那些鬼婴的声音还有那个阵法中那种莫名的力量让我很难受,我越是想要冲破那个阵法,心里头就越难受,好像有什么东西不停地撕扯着我。”
赵明月说着捂住心口,那种撕心裂肺、切肤削骨的痛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好了好了,想不起来就不想了,反正我们都还活着不是吗。”
韩昀息看她极为痛苦的样子也不忍心再继续这个话题只好囫囵圆了过去。
见赵明月还在思索昨夜之事,韩昀息笑道:“比起这个,我觉得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
韩昀息指了指她的头发,眼神不自觉地扫过因猛然起身而掉落到腹部的外衫。
赵明月这才注意到自己头发不知何时全都散乱了,衣服破碎不堪,鞋子也不知去哪了,又见韩昀息目光直直盯着她裸露在外的肌肤,又是一拳打上他的右眼。
“登徒子!”
赵明月大喊一声,又抓起手边一坯黄土丢了过去。
自知理亏,韩昀息只好以袖掩面,躲闪着她砸过来的黄土连连道歉。
看他这幅样子,当是无心的,更何况她身上还盖着他的外衫,他也不像那种趁人之危的人。
赵明月不再与他计较,起身拿起包袱去树后换衣服。
“到底是哪个淫贼弄坏了我的衣服,被我抓到我一定要把他打成猪头!”
韩昀息听着少女愤恨的语气,突然福至心灵,扬唇一笑,暗自叹道:原来如此!
过了好一会,赵明月才悠悠地从树后走了出来,一袭月白轻袍衬得她更加肤白如雪,冰肌玉骨。
只是这头发,一看就是不会束发,直接用手将一头乌发尽数拢到耳后再用发带囫囵一绑,显得颇有几分凌乱之美。
韩昀息着实被她这幅样子逗笑了,见少女蹙眉怒视他,只好以拳抵唇,轻咳两声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少女又羞又恼,大叫一声“闪电”,不远处红鬃宝马立刻撒欢着跑向二人,似是不满他方才调笑主人的行为在经过他时,闪电还对着他喷了喷鼻息,表达不满。
韩昀息心道,这马和主人一个脾气,就是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这般想着他脚下生风,急忙拎着酒囊跟了上去。
结伴行了半日,总算是出了翠屏山,在日落之前来到一处小镇,寻到了一家客栈。
店小二一见来了两位俊秀的公子急忙笑着迎了上去。
那小二生的猴精猴精的,三言两语就把两人的来头摸了个大概,引着二人栓好马后,步入大堂,许是正逢饭点,店里食客倒是不少,觥筹交错、推杯换盏的好不热闹。
菜还未上来,韩昀息倒上一杯酒水细细品尝,赵明月却是兴致极高,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地转来转去,盯着客栈中来来往往的客人。
“大叔你看那个人,真是奇怪,一直重复地说着同样的话。”
赵明月低头对着韩昀息指了指靠窗的中年男人,那男人已是不惑之年,英貌髯须,身形壮硕,手指关节较常人粗大一些,虎口处也宽阔一些,还有一层厚茧,想来是长时间搭弓射箭所致
但他举手抬足间却又透着一股绵软之感,如同盔甲之中塞满了棉花,看似孔武有力,实则软弱不堪,就像是一个布娃娃。
布娃娃!
想到这里赵明月心下一凛,拉起韩昀息的胳膊就要往外跑,却已是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