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也睡不着,谨月又想到三个孩子,一想到孩子,她才想起今天打算写的信还没写呢。
不如就赶紧写了吧。
这学期面临毕业,虽然张大夫给她写了介绍信,但毕业论文和答辩都是重头戏。
她必须趁早准备。
大雪一直下了二十几天,当学校正常开课时,谨月已经自学完了剩余的三门课程,在写毕业论文了。
谨月实在优秀,又时常业务繁忙,宿舍室友已经见怪不怪了。
“谨月,等我们毕业,你都当医生当两年了,这差距也太大了吧。”余冷打趣道。
“要不你考研吧,那样我们就会比你早毕业一年了。”赵晓婕说。
“别人都是享受校园生活,你倒好,急匆匆地要进入社会,社会有什么好,要自己挣钱,多烦啊。”张云描着眉毛,说。
“还是那句老话,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有缘江湖再见。”
“除非你留在这,不然这辈子再见面的机会,估计无限趋近于零。”王子依理着她“小妹”的头发,说。
有时谨月也会感慨,人这一生,遇到的人那么多,可绝大多数人,只能陪你一段时间,你们分别时的那一面,真的是这辈子的最后一面。
不过,可能因为经历过太多的生死离别,谨月对这些倒是没有看得太重。
就在谨月提交了毕业论文的初稿时,刘校长来了一封信。
他从来没给自己写过信。
会是什么事呢?
谨月打开信,吓得脸色苍白。
刘校长说,苏树为救苏慎,受到重伤,至今生死未卜,让她速回。
这怎么可能呢?
她口干舌燥,连午饭都顾不上吃,交代余冷帮她写假条后,就匆匆赶去了车站。
回到家已经是第三天了早上了,院子里静悄悄的。
谨月喊几个孩子的名字,都没人应,进到侧屋一看,苏慎坐在炕沿边发呆,眼睛肿得跟核桃一样。
“慎儿,你爸爸和苏微呢?”
看到妈妈回来,苏慎突然开始大哭,浑身抖得跟糠筛一样。
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谨月急忙抱住苏慎的头,安慰着她。
“妈,妈。”
“刘校长给我写信说苏树出事了,别急,你慢慢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今年,我们班转来了外乡的一个男生,他不喜欢学习,一直骚扰我,周六我回家的时候也跟踪我。我很害怕,就告诉了苏树哥哥,哥哥就教训了他一顿,没想到他因此记恨于心,上周六偷偷拿了刀,就捅进了哥哥的后背。”
谨月倒吸了一口冷气。
唉,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呢?
“苏树现在在哪?”
“去市医院,人家都不收,说太严重了,转到省医院去了。”
苏慎说完,又开始大哭。
“都是我害了他,如果他醒不过来,我怎么办?”
谨月也心乱如麻,听着样子,确实很严重。
万一伤到心脏。
谨月让苏慎先别担心,好好在家等消息,如果一个人坐着无聊,可以去姥爷家找苏微和苏玺。
她这几天估计回不来。
谨月胡思乱想了一路,终于到了省医院,这个医院,她也不是第一次来,当初给苏老太看中风,就是在这儿看的。
苏老太能出现奇迹,苏树也一定可以的,谨月在心里念叨着。
可是,遗憾的是,当她进入苏树所在的单人病房时,才知道,苏树已经不行了。
医生已经下了脑死亡通知书,让他们回家。
张氏的脸已经肿得看不到眼睛了,她呆呆地望着儿子的脸,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