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学楼的右边是一排矮矮的砖房,窗台上还时不时地晒着一些干辣椒,黄花菜等,每间房子外面都栽了一棵树。
树与树之间拉着长长的晾衣绳。
应该是教职工宿舍。
因为开学,校园里显得到处都是人。
新生榜单及分班信息贴在通往操场的大报栏上,认识字的家长寄在人群中,找着自家孩子的姓名。
不认识字的,就只能让孩子自己去找,或者求助于其他家长。
苏慎在一班,苏老六在六班。
谨月找老师解释了一下,就把叔叔侄女两个放在了同一班。
初一一班的班主任是一位剪着齐肩短发的女子,姓李。脸上虽然有淡淡的雀斑,但皮肤很白,看上去很恬静。
年龄与谨月相仿。
发完书后,学生们就三三两两地聊上了,不像小学,这个班级除了苏慎,还有四个女生。
虽然她们都来自不同的村子甚至乡镇,但因为年龄相仿,很快她们就打成了一片。
李老师把所有的家长聚在一起,简单开了个家长会,虽然很多家长觉得无关紧要。
她刚一开口,谨月以为的恬静就荡然无存。
她激情澎湃地说自己虽然进入教育行业七八年了,但做班主任还是第一次,她对学生一向非常严格,希望各位家长理解并给予配合,当然有做得不好的地方还请大家多多担待。
谨月突然想到前世,她的母亲也曾经希望她能成为一名教师。
在她毅然决然地拒绝报考师范院校时,母亲那伤心又无可奈何的表情,此时想起来都让人心痛。
即便没有上师范院校,大学毕业后母亲还是四处托关系,想给她在教育行业谋得个立锥之地。
但是她仍然拒绝,一心要去大城市闯荡。
此刻,谨月才认真地思考起当初的她为什么那么排斥当老师。
明明是这么光辉的事业。
大概是生性腼腆?不善言谈?不喜欢孩子?
好像都不是。
最根本的原因是,她认为在这个神圣而高尚的职位上,除了极大的热情与承受力外,还得忍受大量的重复工作。
她写同类的软件都觉得烦躁,更别提常年站在讲台上,给一届又一届的学生讲同样的课了。
“李老师,我问一下,农忙时间是可以请假的吧?”一个粗重的声音把谨月从记忆中拉了回来。
谨月回头一看,是一位正敞着的衣服,一手抓着衣襟,来回扇风的中年男人。
这也太油腻了。
“没有重要的事不允许请假。”
“耕地割麦还不算重要的事?那可是我们的口粮啊。”
“对啊,那怎么行,那我们不上了。”另一个男人附和道。
“那打雷下雨应该能请假了吧?”那个中年男子舔了下嘴皮,继续问道。
谨月怎么看怎么觉得他带点调戏的意思。
李老师还是大声而坚决地说:“我觉得这些都可以克服。”
“你真是没进过大山,不知道路况。”
“就是就是,退我们的学费吧,我们不想上了。”一直坐在窗子下的那个男人突然站起来说道。
教室里突然就像养了一窝蜂一样沸腾起来。
李老师咬着下嘴唇,脸色有点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