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输完液可以出去走走,不过不要着凉了。”
大年三十的集市,几乎是一年中最热闹的一次。雪已经停了,太阳把白茫茫的街道照得晶莹透亮。
摊位似乎更多了,赶集的人来来往往,随着人潮涌动。谨月不敢把苏慎带到主街上,怕被人挤到,就在街道两边的商店前转悠着。
苏慎似乎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盛大的集市,她兴奋地小脸都红了,指着那些灯笼啊,玩具啊,喊着让妈妈看。
谨月问苏慎想要什么。
苏慎想了下说:“我不要了,爸爸已经给我买了新鞋子,我们给妹妹和弟弟买个礼物吧。”
谨月摸了下苏慎的头,说:“好啊,我们去那边看看。”
越往下走,人流量越少,但孩子的玩具越多,谨月让苏慎帮弟弟妹妹挑,苏慎给妹妹挑了一个小兔子发箍,给弟弟挑了一个发条青蛙。谨月让她给自己也挑一件,她还是那句话,自己已经有礼物了。
虽然有太阳,积雪正在慢慢融化,但天冷得出奇,谨月也不敢让苏慎多待,逛了一圈就带她回医院了,回去的路上顺便买了一斤桔子,刚才看苏慎经过桔子摊位时的眼神她就知道,她想吃。
大年夜的集市虽然热闹,但也短暂,下午三点,人潮就散的差不多了,他们都去准备年夜饭了,街道上只留下了各种糖纸果皮等残渣和落寞。
卖蔬菜和对联的摊主还在卖力地喊着降价了降价了,但却再也找不到一个买主,很多人其实在腊月二十六,腊月二十八买好了一切,三十出来无非是凑凑热闹,顺便捡捡便宜,当然凑热闹的占大多数。
刚到病房门口,就听到小孩撕心裂肺的哭声和大人的嘈杂声,进去一看,中间的病床沿边坐着一个年轻的女人,怀里竖抱着一个两三岁的小男孩,旁边的男人则弯着腰收拾着床头柜,还有一个老妇人抹着眼泪。
在全家团圆的除夕,偏偏在病房中相遇,彼此间都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情绪。聊天间谨月才知道小男孩烫伤了,大冬天的一屁股坐在了火炉上。
“唉,真是前世造的孽,我今天非要炸什么油圈嘛……”年轻女人拍着小男孩,烦躁又后悔地说,“我明知道指望不上。”
“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还说这些有什么用呢?”男人闷闷地说了一句。
“明知道峰峰调皮,你还让他一个人待在屋里。”年轻女人瞪着老妇人,不满地埋怨。
“我就出去捡了一筐炭,唉。”老妇人说着又开始哭起来。
“行了行了,你再不要哭了,哭得人心烦。”
护士来叫小男孩去检查,夫妻俩就抱着孩子出去了,留下老妇人在房。
老妇人始终不肯抬头,也不肯朝这边看,只是背对着谨月坐在炕沿边哭泣。
谨月看着心酸,就拿了两个桔子,走过去递给她,说:“姨,你别再哭了,医生有办法呢。”
老妇人叹了一口气,说:“我成了罪人。”
“你也别这么想,孩子妈妈也是一时的气话,你不用记在心上。”
老妇人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