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去集市,但一想到会遇到很多熟人,心情不好又要应对各种虚情假意的寒暄就觉得烦躁,何况身上也没什么钱。
想到钱,又想起了“谨慎细微”,唉,为什么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积分应该快成负数了吧。
剩下的只能回娘家了。
出嫁后的女人和丈夫发什么矛盾后,大多喜欢回娘家,可能也是出于一种家才是避风港的心理吧。
虽然那儿也不是她真正的家,周氏也不会对她多么热情,但她已经无处可去了。
还是有点割舍不下苏慎,那个真心实意地爱着她的小女孩。
这个世界上,只有小孩子的爱才不掺杂水分,才是最纯粹最纯真最从一而终的。
谨月磨磨蹭蹭收拾着,其实是在等苏慎,她想带她一起。
苏老二问了她几次要去哪里,她都懒得回答。
苏老六和苏慎是在上午十点多回来的,苏慎满身泥土,一进屋子就嚷着要喝水。
谨月在半杯冷水中加了点热水,看着她喝,然后又给她换了外套,就带她出门了。
苏老二在后面大声喊,问她们去哪里,问了几遍谨月都没回头。
苏老太大声地说:“不要管了,让她走,有本事就不要再进这个门!”
呵呵,你以为我是喜欢进你们这个门吗?
回娘家也不能两个肩膀扛个头,两手空空。
没有钱,谨月在村口的小卖铺赊了两盒糕点。
最大最好的那种。
苏慎看着母亲今天心情不好,也就识趣地没怎么说话,任由谨月牵着朝槐沟的姥爷家走去。
槐沟和凡湾是隔河相对着的,也就是在那片土豆地的后上方。
虽然走小路会近点,但带着孩子她也不敢大意,何况那种两边悬崖的羊肠小道她本来也走不惯。
大马路虽然不如柏油马路平坦,但经过大风和大雨的洗礼,变的结实又洁净。
谨月没怎么走过远路,加上身子弱,没走多久就气喘吁吁。
最后娘俩走走停停,下午两点多终于见到了原身记忆中久违的娘家门。
大门敞开着,陈老爹和儿子陈小宝正在院子里挂刚做成的土豆粉条。看到谨月突然回来,陈老爹又喜又惊。
喜的是,前阵子一度昏迷不醒的女儿,终于度过了这一劫,现在好端端的站在自己面前了。
惊的是,这会正是农忙时分,女儿没一点消息突然就回来了,莫非是婆家那边遇到了什么事?
陈老爹虽然重男轻女,在周氏生下儿子后,几乎把所有的爱都放在了儿子身上。
但谨月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在夜深人静之时,他也曾一度觉得亏欠女儿,亏欠女儿的娘。
谨月的母亲王氏贤惠又能干,在饥荒年代把家里仅有的吃喝都给了丈夫和女儿吃,自己就那样活活饿死了。
想到这一点,陈老爹就感到胸口锥心地疼,尤其是后来娶了周氏,在各种矛盾中他越来越怀念王氏,只后悔自己当初怎么那么心狠,那么心安理得地吃着王氏的那一份饭。
谨月嫁给了苏家老二,他虽然满意,但也确实知道自己那表妹不好相处。
所以谨月刚嫁过去那会,他时时担心,每次谨月回娘家都教她要宽容,要忍让,要勤劳,要孝敬公婆,要服侍丈夫。
但这几年他们一直和睦相处,也没发生什么大矛盾,渐渐地,他的心也就宽了下来。
可谨月命薄,除了刚结婚生了个女儿以来,后面就一直流产,好几年生不出个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