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些，别让人发现了。”</p>

“诶？是。”</p>

清风匆匆离去，顾今夕细细看着明月泡茶的姿态和分量，道，“慢慢来。”</p>

大约是小半个时辰，顾今夕茶也喝好了，也都收拾干净了，清风领着司璇琉进来。</p>

“可遇到什么人？”</p>

“没有。”明月给司璇琉解下披风。</p>

“不必关门关窗，我们也没什么秘密。”顾今夕这样说。</p>

“是。”清风明月在门口福身，随即离开。</p>

东厢房附近没什么不相干的人，春天的风已经带着丝丝暖意，还有院子里越来越葱绿的色彩，好像能让沉重的心情立刻飞扬起来。</p>

可是对于司璇琉来说，这一切都被她排斥在外，她深陷入仇恨之中难以自拔。</p>

当初，她从宫中出来，正是不知所措时，看到顾今夕，她心里的怨愤和伤心倾泻而出，故而嚎啕大哭。</p>

可这次，她神色莫名，那双和章帝一模一样的眼睛，阴沉，没有一丝掩盖掩藏，黝黑的眸子里全是愤怒的火焰。</p>

顾今夕没有说话，只是陪着司璇琉静静的坐着。</p>

太阳西移，光线依旧，但是房间里渐渐昏暗起来。</p>

“我一直以为，我是父皇最宠爱的孩子。”司璇琉声音沙哑，听起来是放肆大哭之后的疲惫，“母妃就算不是父皇最宠爱的妃子，但也是父皇认可的。”</p>

司璇琉抓着杯子，顾今夕能看到，她原本修剪漂亮圆润的指甲，现在已经不见当初养长时了纤长，根根崩断。</p>

有的甚至崩进了肉里，那一条条细细的紫色，像是从肉里长出来，意外的装饰着指甲。</p>

“哪怕父皇多次让母妃成为前朝后宫所攻击之人，我也曾给父皇找过借口。”</p>

“如果母妃不是父皇所信任的人，父皇又怎么会想起母妃。”</p>

“我真的是太天真了！”说到这里，司璇琉笑起来，笑得那样的痛苦和包含着恨意。</p>

顾今夕依旧不会说话，她只是看着司璇琉，安静的听着她说话。</p>

因为她知道，这个时候司璇琉不需要谁来开解，只是需要一个可以付出信任的人，将心里藏了这么多年的怨怼全部都吐出来。</p>

人是很强大的，也是很脆弱的。</p>

皇宫就是一个大牢笼，一个无孔不入的大牢笼，一个掩藏着很多鲜血很多秘密的大牢笼。</p>

有人拼命的想进去，有人拼命的想出来。</p>

“这次的事，皇祖母做主，和这件事稍有牵扯的宫人全都关了起来。”</p>

“我在宫里这么长时间，也是见识过私底下的刀光剑影，也知道很多疑案悬而未决，但是第一次见到，血流成河！”</p>

“那天的御花园，地面上全是红色，一处干净的地方都没有。”</p>

“我知道，这是皇祖母对宫里人的警示，谁再敢在宫里做出这样的事，这些被杖毙的人就是他们的下场！”</p>

“可是贤妃！”</p>

“不，是林氏！”</p>

“她竟然只是被撤去封号，收回宝册金印，继续住在养德宫！”</p>

“父皇竟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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