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大夫是御熠然府上的大夫，想不到一直跟着他。</p>

“你们先出去吧。”</p>

蓝夫人站起来，开始解御熠然的衣带。</p>

御凰雪看到衣裳下面那些纵横的疤痕，心痛得像被巨石猛砸了无数下，血肉模糊。</p>

她这时候真恨不能死了，眼睛一闭，就不必再活生生地被撕裂开。</p>

从房间里出来，帝之翔正蹲在院子里和御熠然的两个儿子玩石头子儿，高高抛起来，去打墙上突起的一块砖。</p>

“姨姨。”见她出来，帝之翔立刻丢了石子，冲她跑了过来，抱着她的腿，仰头看她，小声问：“你哭了……”</p>

“和他们好好玩，不要淘气。”御凰雪拍拍他的小脑袋，在院子一角的石墩上坐下。</p>

“我们说说成亲的事，我来安排</p>

，就明天办了吧。”薄慕倾在她身边坐下，掏出帕子，轻擦她的眼角。</p>

御凰雪咬着牙不出声。</p>

“你们要成亲？”御之翔眨眨乌溜溜的大眼睛，小声问道。</p>

薄慕倾盯着御凰雪，等她出声。</p>

“你还不如让我死了。”御凰雪扭开头，冷冷地说道。</p>

“你知道的，我一定要得手的。”薄慕倾拉住她的手，低低地说道：“你爽快答应了，大家都不必难受。”</p>

“滚开。”御凰雪抽开了手，起身走到了院子另一边。</p>

“姨姨，姨姨，我们走吧。”帝之翔追过来，抓着她的裙角不放。</p>

御凰雪的手搭在他肩膀上，小声说：“好。”</p>

“你大着肚子，我想喜袍也不用穿了。寨子里的人一起喝几杯酒，你与我住进一间房，就可以了。你再闹，再生气，也逃不过这件事。”薄慕倾盯着她的背影，语气里全是命令的味道。</p>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御凰雪猛地转过身，看着他越来越陌生的脸，激动地说道：“当初是你不要我的，你害我去死。现在你这算什么？”</p>

“是，当初是我错了。”他匆匆说道，大步过来，用力摁住了她的肩，晃了几下，“我所有的事里唯一后悔的一件，就是把你也陷进去……你可以原谅帝炫天，怎么就不能原谅我？你甚至可以和他同</p>

床共枕，可以和他两情相悦，难道他杀的御家人不够多？”</p>

“他当初对我没诺言啊，你有！我父皇是那么疼爱我，以至于为了我的亲事，让所有将领进城为我庆贺……我傻乎乎地坐在喜床上等你来掀我的盖头，你却去打开城门，让敌人进城来把前来喝喜酒的人全都杀了！”</p>

“那场婚事，从来都是个圈套！薄慕倾，我从小就喜欢跟在你身后跑，我那么崇拜你，那么单纯地爱着你，你拿我当什么？你还要问我，我为什么不原谅你吗？我能原谅全天下人，现在也不可能原谅你！”</p>

“那些都过去了，我要你看现在！”薄慕倾粗鲁地打断她的话，用袖子擦她脸上的眼泪，“总之，过去的事，我们从此不要再提。我问过了，孩子这么大，打下来会伤身。我让你生，生下来就送走。以后，你和他再无瓜葛。”</p>

“混帐东西。”御凰雪挥手，又想打他。</p>

“别再打了。”薄慕倾抓住她的手腕往后摁。</p>

“为什么不能打……打死你都应该……”御凰咬了咬牙，恨恨地抬脚踢他。</p>

他死死看着她，任她踢了数脚，突然间扑通一声，在她面前跪下来。</p>

“你以为跪下就行了？”御凰雪挥着双手，扑头盖脑地往他身上抓。</p>

薄慕倾的脸上很快就被她抓出了无数条血印。</p>

但，他不躲。</p>

“这是干什么？”蓝夫人听到动静，赶紧过来拉她，“小雪，别打了，他是男人啊，你把他的脸抓成这样，他怎么见人去。”</p>

“他算什么男人……”御凰雪破口大骂，把市井里学到的那些粗话全往薄慕倾的身上倒。’</p>

这里的人，有谁见过她如此泼辣的一面呢？</p>

那些话，就连一些粗使仆人都不好意思轻易说出口。</p>

但御凰雪觉得，只有这样的话用在薄慕倾身上才合适，她应该找更恶毒一点的话来砸给他。</p>

薄慕倾眉头紧锁，原本玉瓷一般的脸颊上布满血印子，抠得厉害的地方破了一大块皮，涌出一朵刺目的血珠。他看着近乎发狂一般的她，淡淡地说：“最后一次，你也不必抵抗了，今晚就成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