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车后发现车厢里只有我一人。我知道一个靠前的位置坐下，想着一会可以和司机师傅说说话。

几分钟后，司机打开驾驶舱门，熟练的拉住扶手跃上了车。终于不是我一个人了，我欣喜的看向司机。紧致的侧脸，秀丽的长发，大小正好的制服穿在身上显得格外洋气。我没想到司机居然是一个看上去比我大不了几岁的漂亮女孩。

我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跟她搭话了。偷偷地换了一个能从后视镜看到她位置。她看了看时间，又把头伸出窗外。在确定不会有人上车后对着后视镜喊了一句：“走了啊。”

他的目光正好看到我的眼睛。我不好意思的逃避开。

车子开动了，女司机又从后视镜看了我几眼。我拧开纯净水的瓶盖抿了一下口缓解尴尬。她却开口问我：“弟弟，这么晚一个人去茂名啊？”

我见她主动和我说话，心里也没有那么紧张了。于是换回原来离她近一些的位置告诉她我是背包客，旅行的。

女司机夸我潇洒，夸我潮。我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真心在夸我，还是讽刺我不务正业。

我没有搭话，只是笑笑。我忘记了我又换回了原来的位置，她看不到我的笑。

女司机认真开车半天没有说话。我也不善于和女孩聊天，半天不知从何打破尴尬的宁静。我母亲常说我从小就不愿和女孩玩，说有一回在街上有两个女同学跟我打招呼我理都不理。这件事情我母亲几乎每年都要在人前讲一两次。其实我根本不记得这件事。我也不理解母亲是想表达我内敛还是想表达我胆怯。

我突然像打破母亲的看法，鼓起勇气和女司机聊了起来。我笑着对她说我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漂亮年轻的女孩当汽车司机。我认为我当时的姿态应该是很自然，就像那些会跟女孩聊天的男孩把女孩夸得呵呵笑那样自然。实际上，女孩完全没有领会到年轻漂亮的重点。

她微微侧脸，眼睛任然盯着前方说：“汽车司机怎么了，开汽车不是为人民服务吗？”

我承认母亲的看法是对的。于是我又不做声了。

女孩倒是开朗，继续跟我说她喜欢开车，她十八岁生日已过就报名直接考了a照。她说她的父母每天在后面嚷嚷着让她靠公务员。

她说：“我刚毕业那会根本没想过要考公务员，觉得公家单位上班就像进了囚笼。浑浑噩噩过了几年后，也不知道是家人每天啰嗦说服了我还是我成熟了。我也开始备考了。”女孩说着用下巴指了指驾驶台上放着的两本复习资料。

我问她：“你觉得你现在为什么要考公务员了？”

她毫不犹豫的说：“公务员稳定啊。”

我说：“难道当公务员不是为人民服务吗？”

女孩被我问的哑口无言。也许她只是不想和我这个不会聊天的人聊天了。也许他觉得我说的有道理陷入了沉思。

我想起看过一个采访作家余华的视频。余华说他努力的创作小说是为了可以去县文化馆上班，去文化馆上班可以每天迟到。最后余华总结了一句，今天的努力就是为了以后的躺平。这句话也被特意打出来放在视频最显眼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