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来性格温和得像小兔子的欧晴，被逼得有点狗急跳墙了。</p>

“行，你不愿意说那就不说吧！”云裳豪爽点头，心道反正我已经知道是谁送给你的了。</p>

欧晴还没来得及松口气，立马又被女儿下一个问题给问得哑口无言。</p>

“你可以不告诉我他的名字，但你得告诉我他是不是你曾经的恋人？”</p>

欧晴这会儿真想一死了之，因为被女儿这样“严刑逼供”实在是太痛苦了。</p>

她咬唇不语，目光闪烁不停。</p>

“给你三秒时间，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默认了。”云裳睨着一脸心虚的妈妈，淡淡的语调压迫性十足。</p>

欧晴快哭了，说话不是，不说话也不是，而三秒时间转瞬即过。</p>

只能默认了。</p>

云裳又问：“你还想着他？”</p>

“我没有！”欧晴反应很激烈，几乎是在云裳话音落下的同时，立马矢口否认。</p>

“那你为什么还戴着这个？”云裳目光淡淡地瞟了眼妈妈的手腕，懒懒哼问。</p>

欧晴一窒，眼底划过一丝痛楚，慌忙低下头小声呐呐，“戴了这么多年，习惯了……”</p>

习惯？</p>

云裳默默叹息。</p>

嗯，习惯是个很可怕的东西！</p>

习惯，就代表着没有忘记过去……</p>

云裳，“你们为什么分手？”</p>

“……”欧晴脸色一白，放在膝上的双手搅在一起，指关节严重泛白。</p>

“嗯？”云裳将妈妈的反应尽数看在眼里，一丝不漏。</p>

欧晴狠狠咬了咬唇，几不可闻地吐出四个字，“性格不合……”</p>

“欧小晴，我拜托你，你说谎也先在心里打打草稿好吧，就你这种包子性格还会与人不和？”云裳忍无可忍地翻了个白眼，嗤笑道。</p>

知母莫若女，欧晴无言以对。</p>

“是他伤害了你对不对？”云裳脸色倏地一沉，浑身弥漫出一股寒气，冷冷问道。</p>

欧晴低着头盯着自己的手，不说话。</p>

往事一幕幕，伤心一幕幕，那些过往太复杂，她说不清，也不愿再提，毕竟她和他，今生都不会再有交集……</p>

“他跟别人订了婚，抛弃你了对不对？”云裳的声音更冷，甚至含着恨。</p>

欧晴震惊抬头，“你怎么知道他——”</p>

话到一半，戛然而止，欧晴猛然反应过来自己透露了太多。</p>

“我随便猜的，瞧瞧你女儿多么聪慧过人，一猜就中！”云裳唇角一勾，皮笑肉不笑地娇嗲道。</p>

欧晴凌乱了。</p>

她怔怔地盯着女儿，心里有种强烈的预感，她觉得，女儿已经什么都知道了……</p>

“怎么？欧小晴，你这么盯着我是想告诉我那个渣男是谁了吗？”见妈妈盯着自己不转眼，云裳似真似假地打趣道。</p>

虽是玩笑的口吻，但眼底的认真却是货真价实。</p>

欧晴沉默。</p>

“告诉我啊，我帮你报仇，我一定帮你弄得他身败名裂不得善终！”云裳唇角勾着阴测测的冷笑，一字一句铿锵有力。</p>

身败名裂……</p>

不得善终……</p>

欧晴屏住呼吸，吓得大气都不敢喘，手心冒汗。</p>

不！她不要！</p>

不管曾经受过多少伤害，她都不愿意看到他身败名裂，更不能让他不得善终……</p>

一看妈妈这副模样云裳就气不打一处来。</p>

“欧小晴，你就是这么没出息所以才会被人欺负！！”云裳咬牙切齿地说，恨铁不成钢。</p>

欧晴把脸撇向车窗，生闷气。</p>

她知道女儿说的都对，可她就是改不了能怎么办？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也不想这么软弱无能，可她就是学不会以牙还牙瑕疵必报。</p>

毕竟曾经刻骨铭心地爱过，她做不到真的把他当成仇人……</p>

反正再也不会见面，何必余生让恨陪伴？</p>

她不想恨，恨太累人，恨是一枚双刃剑，伤人，也伤己。</p>

而且她的性格不好，太容易转牛角尖，一旦陷入某种不好的情绪，她就走不出来，然后越来越糟，最后把自己逼到绝路上……</p>

所以她不想恨，她想放过自己，有女儿在身边她已经很满足了。</p>

过去的，就让它都过去吧！</p>

反正这辈子也不会再见面了……</p>

气愤之余说了妈妈没出息，云裳说完就后悔自己的口不择言，她不是嫌弃妈妈，而是太心疼了。</p>

只要一想到柔弱的妈妈被人欺负，她就心痛如绞，她就恨不得把欺负妈妈的人全都狠狠撕了。</p>

以后有她在，看谁还敢欺负她的妈妈！！</p>

哼！！</p>

轻轻叹了口气，云裳心疼又无奈地看着把脸撇向窗外的妈妈，轻声问道：“如果有天他回来找你，你会跟他走吗？”</p>

“他不会回来找我的！”欧晴一震，蓦地回头，特别笃定地说道。</p>

他是什么样的一个男人她再清楚不过，怎么可能回来找她？</p>

他是那么的骄傲自大不可一世，在她嫁人生子之后，是不可能再回头的。</p>

因为，他的尊严永远都不会允许他那样做！</p>

“我是说‘如果’！”云裳咬重字眼。</p>

如果……</p>

欧晴皱眉，有些不耐，垂着眼睑小声咕哝：“我可以不回答这种假设性的问题吗？”</p>

“欧小晴，你心里就是还有他！”云裳冷冷哼道。</p>

“我没有！！”欧晴抬眸，愤愤地看着女儿，矢口否认。</p>

看到妈妈终于被自己逼得有点火气了，云裳颇为满意。</p>

她就是要训练妈妈，让妈妈有自己的脾气，不能总是任人欺负。</p>

“没有你干吗不直接回答我的问题？没有你干吗总是顾左右而言他？没有你干吗一直低着头不敢看我？”云裳淡淡睨着妈妈，哼哼。</p>

“云裳！我是你妈妈，你今天到底想干吗？”欧晴真是生气了。</p>

怎么感觉两人身份对调了呢？她不像妈妈，反倒像女儿了呢？</p>

这天下还有哪个妈妈像她这样被女儿训得头都抬不起来的？</p>

太过分了！</p>

“我就问你，如果他回来找你，你跟不跟他走？”云裳无视妈妈的怒意，语调慵懒地问。</p>

“不跟！我与他早就没关系了！我干吗跟他走啊？！”欧晴彻底恼了，皱着眉没好气地叫道。</p>

云裳满意。</p>

“行了！”她咧嘴一笑，凑过去在妈妈脸颊上亲了一口，立马又是一副贴心小棉袄的模样，嗲嗲地催促妈妈，“下车吧，安医生该等急了。”</p>

欧晴蹙眉，莫名其妙地看着阴晴不定的女儿，一头雾水。</p>

女儿今天跟她说这番话到底什么意思啊？她怎么越听越糊涂呢？</p>

欧晴的心里隐隐泛起一丝不安……</p>

心绪不宁地下了车，被女儿亲昵地揽着肩，径直朝着疗养院内走去。</p>

做完各项检查，已是一个小时后。</p>

“阿姨，您出院的时候病房里还有一些小东西忘了收走，您要不要去看看有什么还要的？如果都不要了的话我就让她们清理一下，都扔掉。”</p>

做完最后一项检查，穿着白大褂的安文泽噙着微笑对欧晴说道。</p>

“好啊，我去看看。”欧晴点头，没往别处想。</p>

云裳挽着妈妈的手臂，欲跟妈妈一起去。</p>

“云裳。”</p>

可刚转身，就被安文泽喊住。</p>

“嗯？”云裳回头。</p>

安文泽说：“你跟我来下办公室，我有事找你。”</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