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二章 有准备的失误(1 / 2)

 屋子里鸦雀无声,都在等着马景澄从厕所归来。

马景澄刚坐下,秦聿铭就问道:“你觉得刚才的提议怎么样?”

他环视了一圈,补充道:

“你可以使用任何不损害民众的方式筹集资金,只要不强迫民众,都可以,只要你愿意接下电站的项目。”

电站是个印钞机。

这是其一。

其二,整个攀州地区,电力供应严重不足。

在去年,企业最多的时候,大江之北除了工业区,基本都处于停电的状态。

甚至有段时间,连工业区也要凭借电票来供电。

在全国都缩减电站基建项目之时,攀州却在大力投入电站的建设。

几个大型电站建设属于当务之急。

今年企业用电减少,还没有呈现出非常紧缺的状况。

一旦情况好转,电力紧缺的情况还是会重复出现,整个片区停一半供一半,一条街接一条街地停电,也会成为常见的现象。

此外,村镇用电主要是靠无数的小型发电站。

如今工程处于停滞状态,就谈不上栽电杆这种事情了。

电力是制约攀州进一步发展的重要要素。

所以,和电力比起来,其他的都不算什么。

马景澄拿出一本资料,翻开,抬头:

“秦部长,既然要谈电站的建设问题,那我们就抛开电费从5毛到两块不等来谈一谈,电力的建设问题…”

“你说!”

秦聿铭没有刚才的那种愁容。

只要马景澄有方法筹集到资金,且愿意就电站问题展开谈判,那一切都不是问题。

攀州有一千多万人口,非农人口有三百多万,只要再增加三百万的人口用电。

达到六百万人用电,州里的财政开支就会轻松许多。

而且一旦电站建成,只要设计得当,很多年都可以不用再进行大额投资。

“为了收回成本,是不是要防止人们偷电,一户一表,得有吧,此外,电杆,电线,每公里所耗费的资金…”

马景澄脑子里,已经呈现,将电从产生到送到每家每户,这过程中巨大投资的情景:

“这其中投入是巨大的,尽管我没有认真的算过,但我觉得,如果光靠我来筹集资金,投入建设,那么我得到什么呢?”

“你有什么要求?”

秦聿铭也知道,这不是一个人可以解决的事情。

他也不会天真地以为,马景澄可以一个人将整个工程都做完。

现在的谈话,也只是在确定这样一种意向。

在这个没有办法的时期,他宁愿相信马景澄是有办法可以筹集到资金的。

后续的工作也不是一天两天就可以搞完,或者一个月两个月也不一定能够真的确定下来。

不过,这至少算是一个可行的方法。

而马景澄这边,他一点都不在乎往电站投入多少钱,反正都不是自己的钱,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也没什么不好。

他在意的是时间。

他只有不到一年的时间去准备,到明年这个时候,他应该出现在河拦,并且和那家走投无路的公司签订合作协议。

一旦在这个时间点,他没有筹集到足够的资金,那么一切都将白费。

白手起家,远远没有购买现成的来得快。

由此,他不可能将所有时间都投入到为攀州做基础建设上。

这样只会因小失大。

做基础建设这种事情,应当是他搞定了世界之后,再回过头撒钱。

可是,现在他被卷进了‘死马当作活马医’的无奈之中。

眼前的诸位大佬们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自己是他们手中的一根稻草,得抓住。

“我这儿呢,也有两份拟好的合同,大家不妨传阅一下!”

马景澄又从包里掏出两份合同。

合同最先递到秦聿铭手里。

秦聿铭在众人的目光中,认真地看起来。

看完之后,他将合同递给其他人,抬头看向马景澄。

眼神中透露着震惊,不敢置信:“你早就知道我们会对电站的项目进行谈判?”

马景澄摇摇头。

那只是最后不得已的手段。

马景澄承认,自己把这件事推向了极端。

简而言之就是,自己搞砸了。

让自己处于被动地位,这对做企业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不过他很快释然了。

人生哪可能一帆风顺。

走到今天这一步,能够与在坐的人平起平坐。

有努力,也有运气。

更多的是这个时间节点的加成。

不过也少不了他日日夜夜的操劳。

用马景澄的话来讲:

如果我要做一件事,那我就一定要做成,为了做成这件事,我会准备足够分量的筹码。

这世界上,不存在绝对做不成的事情,如果有,那就是时机不对。

如果时机对了,那就是我的砝码分量不够……

通常。

在做这件事之前。

马景澄会在脑海中演化,当自己加入之后,事情所有的走向会是怎样。

然后再搜集信息,制定出abcdef等多个方案。

除此之外,他还得给自己准备一条可以后退的路。

刚才递过去的方案,是不到万不得已的其中一个,印钞机嘛!

他们处于如此被动地位,不就是没有钱吗?

但是,马景澄还有其他的备选方案,包括这次的筹集方案受到阻碍的退路。

可能要承担一点点的风险,但是总比没有强。

他也在无数夜深人静的时候,越想越觉得牵扯过大,然后问自己:这样做,真的值得吗?

但是,每当想起在花镇的那种窒息感,八十多岁的老人家被人推倒在地的情景。

马景澄就觉得,没有什么值不值。

做我的对手,你要付出的代价,是你这辈子,包括下辈子都承受不起的,要怪就怪你选错了人。

马景澄从来不承认自己是个聪明人,要不然也不会那么多年沉浸在代码当中,花上比别人多十倍百倍的时间去研究。

每个人一定要认识到自己强大的点在哪里,利用好自己强大的点,那就是最强的武器。

马景澄希望这件事能够尽快结束,毕竟后面还有好多事情等着自己去处理。

后面的事情,比起现在来说,要更加难得多。

马景澄见众人基本都看完,文件传到了陶铃手里,他才开口:

“正如大家所见,两个方案:

一.我们双方以合资的形式合作,筹集到的资金,你们占据总资金的20%,陶彩占80%,我只帮你们解决电杆问题。”

“这个合资,双方出资各多少?”

陶铃终于能够说得上话了。

马景澄看向那不笑都带着笑容的女子,“你们只需要出政策,出通行证,其余不用管。”

秦巨政:“那第二条是?”

很明显,秦巨政对着第一条兴趣寥寥。

电杆栽起来,没电,那不就是一些没有枝叶的桩子吗?

马景澄知道,现在这些人,都盯着第二条呢。

尤其是秦巨政,简直对电站入了魔。

尽管他十分的不想提第二条,但合同都给出去了,不得不说:

“第二,我承建攀州30%的电站项目,70%的电杆项目…”

陶铃:“那筹集资金?”

马景澄看向陶铃,语气中透露这不可商量的坚定:

“我全都要!”

在场的人相互看。

马景澄松了口:

“期限五年,五年之内,在攀州整个地区筹集到的资金,我不向州里汇报,至于我用来做什么,在完成电站和电杆的前提下,那是我的自由!”

马景澄停了停,看向在座的人,目光停在秦巨政身上,“不知道各位意下如何?”

秦巨政心里倒是有意接受。

不过当他看向自己二弟秦聿铭时,秦聿铭的眉头却是紧锁的。

很明显,秦聿铭陷入了思考之中。

很久之后,他才终于抬头,看向马景澄:“一天能够筹集多少资金?”

“两百万!”

马景澄说得很保守,因为他有数据来源。

如果一天只能筹集到两百万,那么想要接下这个工程,简直是不可能的。

他给出的数据是甽州的数据。

甽州不过50万人,三天就能赚600万。

当然不算上流动人口。

那么攀州城里人口至少是甽州的两倍,一天200万,应该不是问题。

当然了,这只是理论上。

真正能够筹集到多少资金。

马景澄心里也没有数,因为这件事还没有人做,他也没做过。

但是他知道,在甽州,私人私下做都能筹集到两百万,自己做应该不止。

因为,他把官方拉入了当中。

在马景澄穿越前的那个世界,这种筹集方式,27年间,在全国销售额超过万亿。

平均下来,每年的销售额都是几百亿。

而这个世界,马景澄不需要几百亿。

攀州也不可能有几百亿,他只需要一点,一点就好。

没有比这个更容易赚钱的方式了。

秦聿铭又沉默一会儿,抬头看向马景澄:

“我的意见是,将这两个文件合在一起…”

马景澄要开口,却被秦聿铭举手阻止,“听我说完,州里占总资金的10%,你承建30%的电站和70%的电杆,承建费用由你全部出,我们给予各项政策上的配合,你觉得呢?”

马景澄在心里暗骂了一句:妈的,你们一家子吃人不吐骨头,你老子的账还没跟你算呢!

“那干脆就别做了!”

秦聿铭得寸进尺的态度,让马景澄火大。

马景澄不在乎他到底是为了多数人还是怎样,总之,马景澄不接受这种事情。

你要登高,只能是我给你台阶,你要想踩在我肩上,把我当做垫脚石,那对不起,我tm就拆掉整条路,谁也别走。

最先被吓一跳的是距离马景澄最近的陶铃。

气愤突然就从有好商量变得紧张起来。

秦聿铭这时也意识到不好了。

他很明白,前面陶彩项目的时候,马景澄已经作出了最大的让步。

他想同时解决挤压在心里的几个大难题,就全部押了上去,没想到眼前的少年这么决绝。

李宽眼珠转动,看了一眼双方,赶紧缓和:

“大家都放松一点,我们这不是商量嘛,对不对,你有什么意见也可以提出来!”

李宽转向马景澄。

李宽也不知道为什么秦聿铭,不在马景澄给的合同中选,而要将两个叠加,但是如果放任下去。

马景澄能不能捞到好处他不知道,但是州里一点好处都没有那是绝对的。

如果州里真的有办法,今天就不会和这个少年,坐在谈判桌前就筹集资金的事情进行磋商。

“我是想说,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两全其美的事情,你不能都要。”

马景澄语气也缓和下来,

“首先,我是做生意的,这些项目…说直白一点与我有什么关系?

我主动提出来,是来交换的,换一个发展的契机,我不是来求你们。

我可以不做的。

陶彩项目也可以随时停下来,我无所谓。

我不是救世主。

你让我搭进去这么多精力…时间,我还不能有利润,天底下哪有这样的事情。”

马景澄决定做,是因为张莘月,不做也是受到张莘月的影响。

刘东的事情让他已经很不开心。

如果所谓的大义是以牺牲一个人换来的,那这种大义,不要也罢。

问题不是一个人牺牲与否,而是这个人是被迫牺牲的,而非主动。

虽然是间接导致的,但还是让人难以接受。

在马景澄的观念里。

每一个人都值得尊重,都值得认真对待,都是平等的。

很显然,秦聿铭刚才就没有把他当做一个平等的人。

如果他此刻不说‘不’,下一步,他的工作将会很难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