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间,外面就飘起了白色。
雪色暗淡了灯光。
楼下有人从厂房里走出来,纷纷嚷嚷,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没过多久。
一辆轿车停在了厂房门口。
魏和尚屁颠屁颠地蜷缩着跑上来,“老板,有人来接你了。”
“莘月!”
马景澄只喊了一声,张莘月的房门就打开了。
她也一夜未眠。
马景澄将手里的皮包递给她:“拿着,和我一起去。”
“和尚,看好门啊!”
“哎!”
地上已经铺上一层雪花。
走到门口。
开车的人很自然地打开轿车的后门。
“你从这边,我去那边!”马景澄也很自然地扭头对张莘月说。
开车的人没有说什么,只是点头。
外面雪花纷纷扰扰地飘落。
天气说变就变。
小轿车一直往东,最后停在了工商部的停车场内。
李宽等一行人早已在屋檐下等候。
首先从车里出来的是一个扎着半马尾的女子,有着匀称的身材,长长的腿。
几人对看了一眼,另一边才冒出一个脑袋。
秦聿铭看向李宽。
李宽点头,表示这就是今天的谈判对象。
尽管秦聿铭在昨天晚上李宽介绍少年资料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如今看到本人,还是有点诧异。
不过他并未因为对方年龄小就产生轻视心理。
旁边的陶铃今年也才二十岁,却早已在国际上活动。
在这片土地上,自古英雄出少年。
他反倒是更加的重视了起来。
少年是攀州本地人。
从长久来看,少年的成长,对于攀州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司机很自然地用一把伞给马景澄遮挡飘落的雪花。
这算是秦聿铭等人能给出的最高待遇了。
这年头,商人在某种意义上,比他们这些人还要重要。
得好吃好喝地招待着。
即便马景澄是一个少年,一个攀州本地人,也不会因此轻疏。
马景澄穿着一件黑色的长大衣,搭配着领带,皮靴,很有范儿。
更有范儿的,是他身边,雪花之中的张莘月。
脚下一双醒目的白靴子,浅草披风,紧束腰…
一看就不是平常人。
陶铃今天穿着一件米色绒衣,套灰色外套。
身上依旧散发出某种难以言表的自信。
不过,看到张莘月的穿着,她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心动了。
与其说马景澄卖的是衣服,不如说他卖的是搭配和新奇。
相比之下,陶铃觉得自己黯然失色。
更令她感到惊讶的是,来谈判的居然是个年轻人。
这是她没有想到的。
一夜未眠。
秦聿铭依旧保持着良好的精神状态,伸手:“你好,我是工商部负责任秦聿铭,很抱歉,这么早就把你接过来啊!”
马景澄不卑不亢地伸手,笑道:
“秦部长日理万机,大雪天还在这儿等我,真是让我过意不去。”
“这位是基建部部长~”
“这位是…”
秦聿铭挨个给马景澄介绍。
介绍到陶铃时,她目光还停留在张莘月身上。
“我是陶铃,负责今天法律相关的工作。”
陶铃伸手。
“此人的手心,纹路粗而不犷,有着常年劳作留下的肉茧,手指有大块的刀疤,手背却是极其的细腻,不像是大家族公子该有的…”
在和马景澄握手的瞬间。
陶铃不但观察了马景澄手背的细腻,感受到了马景澄手心的温度,手指根下的茧,她还手指滑过马景澄的食指,摸到了马景澄受伤的伤疤。
尽管她那个动作让人一愣,有点挑逗的意味。
但就在这么一瞬间。
她却是将马景澄分析了一个遍。
根据她所学过的知识和经验,她几乎在一瞬间就判断了马景澄不是红港人。
她和别人不一样。
她从来不会因为一个人的学识,口音,身份等等东西去做一个判断,这些只能作为她判断一个人的辅助资料。
因为这些都是后天可以学习的东西。
她见过这世界上无数的天才,一天之内学会一门外语,十天之内完成一个科目学习的人,很多。
她判断一个人,往往是从那些被人忽视,却有着特定环境特征的细节入手。
作为一个学习法律的人,在学习心理等辅助手段的同时,她还学习了刑侦。
职业的原因让她养成了一个准则:了解你的对手!
此刻,眼前这个比自己高一点点的年轻人,就是她的对手。
就一个握手的动作。
陶铃推翻了从马景澄下车再到与自己握手之前所有的猜想和判断。
不过,疑惑也产生了。
一个不是红港人的商人,却打出了红港品牌的名头。
身边的这些人知不知道这件事呢?
在她沉思的片刻。
秦聿铭等人已经领着马景澄走了进去。
这些人当中。
和马景澄有过正面接触的,有李宽,秦巨政,其余都基本没什么往来。
兰树云对马景澄也做过调查。
不是因为什么,仅仅是因为自己妹妹兰岚在马景澄的厂子上班。
不过没有发现什么不好的事情。
前几天他妹妹生日,马景澄送了那么一份贵重的礼物,他以为马景澄有所求。
不过到现在为止,都没人来找他。
秦聿铭和马景澄在自己家见过一面。
不过当时他正被西凝水泥困扰,加上马景澄和刘雨匆匆离开,没有印象。
李宽就不用说。
秦巨政和马景澄有过交锋,正面的交锋。
当时马景澄给秦巨政看的文件,比昨天他看到的要详细得多。
西凝水泥和另外两家厂子都在马景澄手里,他不得不重视。
所以让李宽去做调查。
李宽做了详细的报告。
不过,他所报告的也只是他所知道的。
在他离开花镇之后发生的事情,他不知道,也没法写进去。
时间太短,他根本不可能重新到花镇去一趟。
但是,李宽觉得,这就足够了。
白开水,一人一杯。
张莘月放下文件之后,就走出了会议室。
站在走廊盯着院子里的松树发呆。
秦聿铭一夜没睡,精神却很好,侃侃而谈,讲了很多关于攀州的好政策。
算是开场白了。
接下来进入正题。
“关于你提的这个意见,我们有几点疑问,所以今天请你过来,我们共同探讨一下!”
秦聿铭当下手中的搪瓷缸,看向对面的马景澄。
“您请说!”马景澄点头。
“你是以什么形式筹集资金呢?这个问题对于我们来说,很重要啊~”
秦聿铭环视众人,笑着说,“这关系到攀州的安全。”
我要能告诉你,我还花这么长时间跟你折腾?
马景澄微微一笑,摇摇头,“秦部长,这个恐怕要让您失望了!”
众人一听,一阵失落。
马景澄却接着说道:
“我想,我在策划书里已经讲得很清楚了,筹集资金也是为了发展,您应该也看到了,我在‘陶彩’上并没有利润可言。”
“几万总是有的吧?”
这次文化的是陶铃。
她也不是省油的灯。
昨天回去之后,要了关于陶彩的所有资料,自己研究了一整夜。
“在攀州,几万是普通人几辈子都挣不到的钱。”
陶铃盯着马景澄,说道:
“而且,我查过,你们工厂的工资,一个月不到十万块,所以我说几万还是少的。”
马景澄微微一笑,看向李宽。
李宽坐正了身体,这才开口解释:
“那个陶铃,你刚来,是我的失误!”
陶铃听李宽的话,扭头一脸疑问。
“是这样啊,你没回来过,州长又一直在外面,最近州里发生了很多事情,简单来说就是,我们坐在这儿的目的不是要找出陶彩的漏洞。”
李宽微微斜过身子,说道:
“我知道你在法律方面的做得很出色,州长在红港也有赖于你的帮助。
但是呢。
首先,州里今年的失业人数非常多,已经造成了巨大的社会问题,光惩罚堵截不行啊,要从源头疏通,最好的方式就是让他们就业。”
“所以,陶彩招收千数工人,是在解决就业?”
陶铃也反应得很快。
宋青州让其过来,主要是没有了解清楚攀州当下的情况,听说是红港商人谈判,就让她来了。
“不止如此!”
李宽看向秦聿铭。
秦聿铭接过话题:
“陶彩本质上来说是没有利润的,它还肩负着数以万计,老弱病残的生存问题,也就是社会救济问题。”
陶铃迷惑了。
马景澄这才开口:
“我给大家做一个分析,在攀州,有两百万的非农人口,买得起陶彩的,包括在做的诸位。
有二十万人。”
“那不是挺好吗?”
马景澄摇摇头:
“然而,真正能够付款的,只有十万人,最多只有十万。
今年,这十万人每人一千,那是一千万。
粮食收购是5毛钱一斤,溢价收购,一百万块最多能收购50万斤粮食。
你说工人一个月工资按十万块算,这不行。
这个品牌,之所以能够卖到这么高的价格,不单单是靠服装车间的那些工人,还有无数在外奔波的人,最少得30万。
还有,购买设备的钱,拿来做宣传的钱,等等一系列加在一起。
你如果要在这里想当然,那谁都可以来做这件事,今天大家也就没有必要讨论了。
还有,这十万人,并不是今年都会买。
即使他都下了订单,也做不出来,懂吗?
我只是把最理想的情况告诉你。”
陶铃只知道法律,却不懂得经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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