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势来不可止,势去不可遏(1 / 2)

 见字如人。

黑色的草楷,落笔起势,大气磅礴,却又每一笔都不多余,不偏不倚。

李宽忘记了看内容,目光集中在了其中文件上面那封手写信上。

随着纸张缓缓掀移,李宽的心也跟着陷入了思考之中。

这一封信,阐述了攀州所面临的问题,仅仅是如此而已。

全篇只要讲述了一件事:攀州面临的问题。

没有任何私人意见,没有任何多余要求。

也没有,任何一字多余。

像尖刀滑过肥羊肌理,不偏不倚,直中要害。

如庖丁解牛,丝丝入扣,一脉贯穿。

李宽反复地查看,读了几遍,也没发现其留下的解题秘籍。

这时,他想起了年初‘红发’文件下来时候曾有过的一场讨论。

讨论的问题是《攀州之围》。

在这之前的十二月。

州长宋青州去京城开了会。

如果按照上面的要求来做,那么攀州死路一条。

这就好比,宋青州花了几年时间修了一条适合攀州环境的水渠,现在要求他将这条还能养活攀州人的水渠停掉。

那可是一千多万人呐!

宋青州急的直跳脚。

晚上,他坐在漆黑的房间里,那烟是一根接着一根地抽,黑暗中,看不见烟雾,只有微红的烟头,一暗一亮…

早上李宽去他房间,发现地上早已堆满了烟蒂。

最后顶着压力,去找了‘红务院’领导:攀州要坚持调控下的商品市场!

进去的时候,肌肉紧绷,出来时,满头大汗,连后背都湿透了。

回来之后,就提出了《攀州之围》。

攀州之围,要想解,只有几个方法:

一、中枢拨款;

二、让攀州富豪掏钱;

三、引进外资;

其实还有第四条路,出现一个人盘活整个经济。

而这个要盘活整个经济的人,首先要能做到把攀州的断层连接起来。

所谓的断层就是经济不流通。

钱积攒在富人手里,不向下流动。

用宋青州的话来讲,就是:这个人需要作为一个桥梁,把江南区和**区连接起来。

这只是第一步。

第二步。

这个把江南和江北连接起来的人,还要把从江南区获得的资源投入到**区。

这问题,在提出来的时候,整个攀州的高层就争论过。

当时就有人觉得这个问题很幼稚,因为这个问题好解决。

可如果是这样,那么作为一州之长的宋青州还有必要将问题拿出来讨论吗?

他们没想过。

于是宋青州就让他们去做了。

结果是碰了一鼻子灰。

没有人是傻子,会平白无故把钱拿出来?

而且很多人都打着红港人的旗帜在攀州做事,你想要在经济上找他的麻烦,那是非蠢即坏!

看起来很简单的事情,可去做了,才知道,你以为你可以,其实你不行。

谁不知道,攀州整体是有钱的

可钱不再官方手里,也不在吃不饱穿不暖的人手里。

如果能让他们把钱拿出来,那还有这么多事吗?

这是宋青州在总结第四条时说的话。

第四条不行,那第二条就更不行了。

第一条就不用说了。

攀州本来作为整个西部的实验州,要求就是要在财政上自行解决。

不要说没有,有也不可能给。

何况,中枢财政还赤字那么多。

可自从利国投资商几千万利元打水漂的事情被国际广泛报道之后,不止是个体户大关门,外来投资商也要么撤资,要么转手,要么观望。

除了在甽州这样少数的几个地方,几乎没有人投资。

而且他们都很默契地不投资工业。

攀州也不能避免。

那西凝水泥厂已经在负债运行,很多人都知道,李宽也知道,只不过大家都没说,只希望它能多撑几天。

西凝水泥旁边的电杆厂,现在已经停产了。

所以,目前的攀州,如果宋青州不管,那它就是活的,如果宋青州要管,那它就是死的。

在这一年中,有的人会看见这样一种现象:

有人在办公室看报喝茶,该上班上班,该下班下班,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法生。

有人整天灰头垢面,形色匆匆,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神情日渐憔悴。

前者如师默等人。

后者如宋青州、秦聿铭、秦巨政、李宽等人。

马景澄能够入得了李宽的眼,都是运气和时机,正所谓时也命也。

但凡换个时候,李宽和马景澄这样的人,绝对不会有任何的交集,更不要说合作。

从来都是时事造人,而没有人造时事这一说。

马景澄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

所以,他几乎都不怎么休息,每天到处为他的计划奔波。

他非常清楚,很多事情,不是挥挥手就能解决的。

他要是不抓住这个节骨眼,等来年春天,风向一变,就没他什么事儿了。

那封信是他特意放在里面给李宽看的。

如果李宽足够聪明的话,应该能够从不言之中看出一点东西。

马景澄希望李宽能够看出来。

这样的话,就会省去他很多的事情,后面的b计划,c计划,def等等计划就不用去做了。

这将会大大节省他的时间,才能去做更多的事情。

李宽也不负所望。

他看出来了。

他看出来马景澄有着更大的计划,会提更大的要求。

他笑了。

年初那个不可能的第四条,现在似乎变得有那么一点点的可能。

不过他还要再等等。

他要再看看马景澄会做什么。

他上次跟着宋青州进京,学到的最大智慧就是‘再看看’。

此刻的李宽,文件放在腿上。

两眼出神。

手指不停地敲打着旁边的书本。

他有些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