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常各忙各的，同一屋檐下，能相聚说上几句话的机会少之又少。</p>
莫颜整日围绕两个小的转，宝贝和宝宝太小，离不开人，她又怕下人们伺候得不精心。</p>
“年轻人啊，就该多走走，多看看。”</p>
爷爷首先打开话匣子，他年轻那会去的最远的就是颍川县城。</p>
家里就几亩薄田，为供儿子莫中臣读书，他想尽各种办法。</p>
农闲时分，颍川县城的工钱比镇上高，他常常要走上几个时辰去镇上做工，夜晚披星戴月地走在乡间的土路上。</p>
“您就没遇见过怪事？”</p>
洛荷好奇地接一句。</p>
在大吴，过子时以后，除非有十万火急的事，否则百姓们不出门，应了那句话，夜路走多了容易遇见鬼。</p>
“能有什么怪事？”</p>
乡下人赶夜路不算事，镇上有集，村里人通常都是后半夜起身，背着箩筐赶路。</p>
天不亮到镇上，为了能在集市上占到个好位置。</p>
“怪事也不是没有。”</p>
大伯莫中先想了想，道，“有一年，我到镇上接二弟，那天晚上，一片白色的瘴气，我们抄近路，在隔壁村穿行，短短的不到半个时辰的路，走到天亮才出村。”</p>
问过村里的老人，说这叫鬼打墙。</p>
那会正好是农历七月鬼月，而隔壁村的边上有几座无主的孤坟。</p>
后来听老人建议，莫中先买了纸钱，到坟前烧纸，此后就再没经历过。</p>
关于鬼怪的灵异事件，《大越异闻录》上有详细记载，鬼打墙只是其中之一。</p>
“在大吴偏远地界，有一种类似巫术的神奇法术，赶尸。”</p>
慕白家在大吴有生意，对大吴民间的一些奇闻异事很感兴趣。</p>
有些人客死他乡，运送尸体不方便，赶尸人会带领尸体们穿过崎岖荒凉的山区，回到平原地，交给来接运的乡中亲人。</p>
当然，这些尸体也需要休息，遇到阴雨天，会停留在“死尸客店”，一般人是不住的。</p>
死尸客店的大门一年到头都开着，因为在门板后，是尸体的停歇处。</p>
慕白之所以知晓得清楚，也是偶然的机会，到一处荒野间寻找清泉。</p>
阴天下雨，他被困在崎岖的山中，正好发现有一所房子，进去之后，人没看到，先看到的门板后戴着高帽，脑门上贴着符纸的尸体。</p>
莫颜在现代也听说过赶尸，但是现代社会，运输方便，又不像古代人有雏鸟情节，赶尸法术早已失传。</p>
试想一下，密林山路中，成队的死人游走在惨白的月光下，诡异的情景足够令人毛骨悚然。</p>
洛荷还是第一次听说，配合外面的阴雨天，她鸡皮疙瘩抖了一地。</p>
“大过年的，说这个干什么？”</p>
洛荷嗔了慕白一眼，怕被莫家人认为不吉利。</p>
众人对此比较感兴趣，追问几句便转移话题。</p>
这场雨越来越大，到傍晚时分有加急的趋势。</p>
雨水把高丽纸打湿，内室进来一股泥土的腥味。</p>
。</p>
下雨天很冷，家里人加厚了衣衫，又在内室中放置炭盆，一家人热热闹闹，吃起年夜饭。</p>
两个小包子长牙后，每日会加辅食，用粳米做的米饭，里面加细碎的虾仁，碎肉和鸡蛋。</p>
莫颜喂着两个小的，和家人闲聊，转移注意力，没那么想万俟玉翎。</p>
饭毕，莫颜带着双胞胎睡了一觉，等到酉时后，来到堂屋，和家人聊天拜年，送出准备好的礼物，人人有份。</p>
这个年对莫家人来说，过的比以往平淡。</p>
一场雨下到大年初三，百姓们苦不堪言，冲淡了年节带来的喜悦。</p>
村中人家地势低洼的，院内进了不少水，众人也顾不得年里的习俗，用木盆和木桶往外运水。</p>
莫家老宅的排水系统做的不错，院墙下有很深的壕沟，房屋没盖几年，用的是最好的砖瓦，很结实。</p>
这场雨让不少人家受灾，地窖进水，那些储存好的粮食和肉类都被雨水浸泡得发白。</p>
好在，从大年初三的下午开始，雨过天晴。</p>
雨后温度骤然升高，忽冷忽热，让不少百姓们不适应，年节里药铺不营业，大人还好办，小娃们高烧不退，让做爹娘的如热锅上的蚂蚁。</p>
林知县看形势不妙，立刻坐着马车来找莫颜商议。</p>
最后决定在颍川的几个镇上，设立粥棚，顺便搭建免费看诊的小棚子，发放伤寒退热等药材。</p>
忙忙碌碌，一直到正月十二，这场小规模的灾害才正式退去。</p>
虽然不用亲自看诊，但是莫颜作为幕后指挥，一直没闲着。</p>
小包子们很懂事，莫颜不在，他们会乖巧地抱着万俟玉翎的画像，听莫轻霜讲故事。</p>
“总算缓过来一口气。”</p>
莫颜回到小院，抱着宝贝和宝宝，在他们的脸颊上一人亲一下。</p>
和皇叔大人的一年之约，过去大半年。</p>
或许是想到两个人很快能见面，莫颜最近的心情不错。</p>
过完正月十五，慕白和洛荷准备启程。</p>
最近一段时日，众人相处非常融洽，听说一家要离开的消息，很不舍。</p>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莫家人知晓这个道理，硬是要留慕白住到正月二十。</p>
莫轻霜所在的松竹书院在正月二十二开课，正好顺路同行。</p>
气候变得柔和，才几年时间，院中撒下的花籽开了花，香香小包子每天在固定的时辰赏花，小小年纪，就有大家闺秀的派头。</p>
洛荷在整理离开的行头，光是香香的衣衫和玩具，有两个大箱子，比她和慕白的还要多。</p>
祝神医陪着胖丫到镇上采买，回来后一脸凝重，眉头能夹死苍蝇。</p>
莫颜以为，师父是在夫妻之事上没有得到满足。</p>
“颜颜，镇上有些不好。”</p>
祝神医回来后，先拉着胖丫用特质的药水洗手，大白天的，和厨房要水洗漱。</p>
等洗漱完毕，他这才找到莫颜。</p>
这次到镇上采买，医馆被很多得病的人围住。</p>
“恩？只是小面积的水灾，个别人染上风寒，药材都发放下去了，怎么还围着医馆呢？”</p>
莫颜见师父面色有异，她坐直身子，“师父，到底怎么了？”</p>
祝神医听说镇上很多百姓出现不同程度的症状，头晕，恶心，呕吐，皮肤瘀斑，出血，身上的淋巴结肿大。</p>
坐着马车路过，他看到其中一人的淋巴结化脓，溃烂。</p>
虽没有把脉，但是如此大规模的患病，让他想到一种可怕的传染病。</p>
“难道是鼠疫？”</p>
莫颜腾地站起身，双手握拳，神情紧张。</p>
鼠疫又称黑死病，有鼠蚤叮咬，飞沫，伤口感染等传播途径，尤其是人与人的呼吸，谈话，咳嗽等均能传染，非常可怕。</p>
死亡周期很短，有时候只有三到五天。</p>
大越历史上曾经有记载，在百年多以前，西南爆发大面积鼠疫，仅仅是几个月的时间，就死了百余万人。</p>
“颜颜，或许是为师猜错了。”</p>
祝神医说了几句干巴巴的安慰之言。</p>
莫颜摇摇头，从所说的症状上看，必然是鼠疫无疑。</p>
“得去找林知县，如若鼠疫的发病地是颍川，即刻通知关闭城门！”</p>
只要有一人出去，就会传染大部分人，蔓延出去，疫情得不到控制，后果非常严重！</p>
莫颜心立刻纠结在一处，她甚至担忧，村里有没有人患病。</p>
小包子还小，抵抗力不如成人，她必须做好万全的防护措施。</p>
这对她来说，又是一次艰难的挑战。</p>
－－－－－－题外话－－－－－－</p>
偷懒的休息一天，书友们周末愉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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