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年11月，华夏电影审查制度迎来大改革，“电影属地审查制”获得通过。

燕京、沪市、粤东、江浙等7地被列入试点地，以前电影的立项、审查、评奖都是由电影局来做，如今审批权下放省市。

毫无疑问，影视业大变天。

以前要报批电影剧本，就像《天下无贼》，事先准备完整的大纲、情节和台词，现在只需要拿一个千字的电影梗概，就能报批。

陆飞从韩三坪嘴里得到准信，明年开始试行，汉唐第一部电影终于可以提上日程。

《盲井》只能算投资，不算自制。

“真哒？”

高媛媛又惊又喜，这些年收到的电影剧本没有一百，也有几十，统统闲置吃尘，总算能重见天日。

“肥水不流外人田。”

陆飞摸摸下巴，“汉唐签约的导演优先，宁昊、薛晓路他们但凡有想法，直接送剧本来，你们审完，再知会我。”

“嘻嘻，早有啦。”

高媛媛伸出手指，如数家珍，比如薛晓路有部《海洋天堂》、宁昊的《绿草地》……

“艺术电影就算了，自我意识过剩，不把投资人的钱当钱，咱们要拍就拍商业片。”

陆飞摆摆手，如今的华语电影，别说工业化，就连商业化都没搞明白。

甚至前期拍摄、后期制作、宣传发行、院线放映一整套流程都没有，还不如八九十年代的香江，更何况好莱坞。

曾丽坐在他的左手边，心不在焉地看着电影，借余光瞥向他们，目光复杂。

就见高媛媛被一通灌顶，隐约开窍，“我跟丽芳姐、唐老师再找找，不过王导的《青红》，是不是得投？毕竟是他撮合……”

“投吧，就当还他的人情。”

陆飞拍了下她的手，目光投向银幕。

《手机》拍的是著名主持人严守一，周旋在老婆、情人三个女人之间，因为一部手机，婚外情曝光，最后家庭、爱情、事业全完蛋。

“手机已经不是手机了，是手雷！”

“十多年都睡在张床上，的确会有些审美疲劳。”

“我发现两个女人在一块，不是故事，它就是事故……”

此时的画面里，严守一正跟妻子闹离婚。

陆飞夹在两女中间，左看看，右看看，突然高媛媛张开嘴，轻声说：

“你们觉不觉得这个严守一像一个人？”

“我也有这种感觉，像一个人。”

曾丽侧目而视，瞧男人眼观鼻，鼻观心，抿抿嘴道：“像不像小崔？”

“对对对，曾丽姐。”

高媛媛小鸡啄米般点头，“《有一说一》的舞台布局，跟《实话实话》太像了，主持风格也很像。”

“严守一其实是虚构出来的。”

陆飞三言两语，戳穿冯裤子的阴谋。

”冯导他们做得太不道德了吧？”

曾丽紧皱着眉头，高媛媛很难不赞同，无中生有影射崔永原出轨，就为了给片子制造噱头和热度？

偏偏观众里就有不少，好窥探公众人物私生活这一口。

“不会吧？不会吧？我看小崔挺实诚，怎么私生活这么混乱，还乱搞男女关系？”

“这就不懂了吧？外表越光鲜，内心越肮脏，满嘴仁义道德，一肚子男盗女娼。”

“哎呦，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观众席里，议论纷纷，骂声一片。

“艹你大爷，冯裤子！”

突然间，一道人影霍地蹿起，像鬼魅一样匆匆地飘过，恰巧从陆飞三人面前飘过。

漆黑的影厅里，一团昏暗。

陆飞定睛一瞧，模糊的轮廓依稀可以辨别出人脸，赫然是崔永原。

这趟没白来，找的就是你！

立马跟了上去，一直跟到离开影厅，两人一前一后，走入洗手间。

紧接着，故意下脚踩住崔永原的鞋后跟，看似无心之举，绊了一下。

就见他一个踉跄，差点栽倒，猛地一回头，看到陆飞的面孔，瞬间愤怒变成惊愕：

“陆总？”

“呦，小崔。”陆飞道了声歉。

崔永原连声说没事，好奇道：“您怎么有空来电影院呢？”

陆飞说：“来看看《手机》的首映礼。”

崔永原的脸瞬间一黑，“陆总，这部电影极其恶劣，完全是自愚自乐，愚蠢的愚，只有内心邪恶不干净的导演、编剧才会干这事！”

“我出来的时候，听旁边人说了。”

陆飞眯了眯眼，“严守一是你吗？”

“不是我。”

“不是吗？”

“不是，陆总！您觉得我是这种人？”

陆飞摇摇头，“他就不是你。”

“您说他不是我？”崔永原难得找到一个相信自己的人，情绪激动。

“不是。”陆飞眯了眯眼。

崔永原气得咬牙切齿：“我说他也不是我！这特么根本就不是我！”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飞站在洗手台，打开水龙头。

“我还想知道怎么回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