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到酉时左右我方转醒,身上换上来干净的睡衣,从头到脚都干干净净的。我这人警觉性极高这次竟被人扒光了洗澡都浑然不觉,心中可真不是个滋味。
李典一直未睡,坐在我床头。他此时见我转醒甚是欢喜。拿着盘点心上前道:“阿瞒,这可真是个好地方!瞧这房子多漂亮,就连随随便便个点心,都比烧鸡好吃!难怪你们这群公子哥拼了命地要博个富贵,这日子过上三天我都舍不得。你也快吃些!”
我此时腹中饥饿,便拿了一块麻饼塞进嘴里道:“这是什么地方?”
李典道:“咱们现在在城外正南,听下人们说这是救咱们那位贵公子的一处别院。”
我道:“同是三公世家,他与我年纪又相仿,并没有收受官位,却花钱如流水,必我阔多啦!”
李典用力拍拍我肩膀道:“你怎能和人家比,人家相貌堂堂的贵公子,再看看你……”
话未说完已经将我惹怒,我正经道:“怎么不能比?我曹阿瞒志在匡扶社稷!以后的天下说不定得靠我呢!你自甘堕落之人哪里懂得!”
李典第一次见我这样发火,吓傻了一般不敢再言语。
我也感觉自己说话重了,于是道:“我倒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人生在世,莫把自己轻看了。”
李典点了点头。
此时我才感知到他刚才拍我那一下的力道,加之我伤势未愈,真弄得我浑身酸痛。我对他浑身打量奇怪道:“你小子不知道是不是铁打的,我都成这个样子了。你小子受伤比我重,怎么跟没事人一般?”
李典见我又和他开起玩笑才知没事,于是呵呵一笑道:“我曼成是什么人,这架是从小打到大。比这伤重的时候多着嘞!”
我心中羡慕不已,身体是做事的本钱啊。以后可得仔细些了。此时头脑已经清醒起来才想起柱子他们,于是道:“李大叔怎么样,柱子他们呢?”
李典道:“我叔叔福大命大,且有名医亲自医治,料来没什么事了。柱子他们……”说着竟哭丧着脸。
我急道:“怎么了?他们出事了吗?”
李典一笑道:“哈哈!吓唬你一下,瞧你急的!他们下午就联系上了。都安全回来了,只是这背后之人势力不小,他们这几日躲起来了。不会在城中露脸,等风声过了自能相见。”
听他这么说我心方放下,已经死了太多人了,我不愿意再听到任何的坏消息了。
李典接着道:“那位英俊公子哥可真大方,还帮咱们掩埋了救你的那位小兄弟,用的是最好的棺木。”
我想起当时的惨况道:“这份人情我一定会还的,他埋在哪里?我要去祭拜祭拜。”
李典道:“洛阳城东北方向十余里有块墓地,都是葬那些有钱人的。因为不知道性命,碑上只写了个义字。这事是我跟着亲自办的,虽然快了点,但绝不含糊,你就放心吧!”
“阿瞒,阿瞒兄弟!”门外有人快步而来,嘴里喊着我的名字。
但见此人阔额长须,正是那日一起截杀蹇硕的许攸。只是我刚转醒不久他便进来,可见我们也是在监视之下了。心中这般思索,久别重逢的喜悦也便少了几分。
那许攸走到我床前握着我的手道:“好一个名动洛阳的曹阿瞒!上次哥哥眼拙,竟把你当成了寒门子弟,还请勿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