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自己扎的刀子,有分寸”宇文睿倔犟道。</p>
“就算你有分寸,那是什么地方?伤口离心脏只半分,要是扎在心脉上,你还有命吗”</p>
“朕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p>
“宇文睿”huáng儿突喝一声。</p>
宇文睿怔住。连旁边的小姑娘都呆愣愣地看着自己暴怒的小姨。</p>
huáng儿眼圈泛红,两行泪水夺眶而出,她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哽咽出声。</p>
“阿睿,”她颤抖着声音,“就算……就算你不顾自己的身体,难道……难道你连她都不顾了吗?”</p>
宇文睿拧紧眉头,看着她。</p>
“你若短命,我……她……你让她怎么活?”</p>
宇文睿沉默了。</p>
柴麒背着宇文睿的心口热血滋养的眠心草,一路狂奔,半口气都不敢歇息。景砚的死活,她倒不在意,她只是唯恐辜负了宇文睿的托付。</p>
大周禁宫她再熟悉不过。她也懒得废话,更懒得让人通报,脚下不停歇,直奔禁宫东侧的太医院。她知道,景砚既然病重,施然要么在坤泰宫中瞧病,要么就是在太医院内待命。</p>
果然,年节下太医院虽然冷清得紧,施然却还守在这儿。</p>
柴麒也不啰嗦,一把扯住施然:“赶紧制眠心汤”</p>
施然是个读书人,哪见过这等架势?</p>
“你……”</p>
“我什么我?皇帝没对你说她去亲取眠心草的事儿吗?”</p>
说过是说过,还是要以心血供养什么的。施然还记得自己当时跪求皇帝不要以身试险,皇帝却一脸决然的模样。不错,这话头儿他没对景砚说。</p>
“姑娘,你是……”他记性颇好,借着冬日午间明媚的阳光,看清了这白衣女子不就是当初在宫墙上救驾的那位女侠吗?</p>
柴麒小心摘下背后的皮囊,拿出其中的玉盏,殷红的药草熠熠发光。</p>
“真的是眠心草”身为医痴,施然觉得这辈子都值了。</p>
“这血……”这血真的是陛下的心口热血?施然声音颤抖,自己的心口都觉得搅得疼。</p>
“别废话了”柴麒不耐烦地打断他,“眠心汤,会吧?”</p>
施然忙不迭点头,道:“在下早准备好了。”</p>
凭窗而立,冬景依旧。</p>
这两日来,景砚已经习惯了这样站在窗前,没有人清楚她心里想的究竟是什么,只有偶尔的询问暴露了她所思所想。</p>
“皇帝可有消息了?”</p>
“还没呢,”秉笔应道,接着又劝道,“陛下是真龙天子,吉人自有天相,主子别急”</p>
景砚只摇了摇头,没做声。</p>
焉能不急?儿行千里母担忧……</p>
景砚突地自嘲苦笑:只怕是自己想把无忧看做孩子,无忧却不这么想</p>
漠南,漠南铁骑,北郑……</p>
若能得漠南铁骑相助,拿下北郑便更容易了两分。可是,漠南铁骑……</p>
那个医女十有**就是漠南女王,她到底是什么态度?难道,她真的被北郑收买了?</p>
要知道,自太祖年间起,大周待漠南阿拉坦氏不薄啊那个漠南女王,听闻自幼果决刚毅,会是个怯懦卑琐之人吗?</p>
“主子,施大人求见。”</p>
“施然?”景砚问,“是来送今日的例药吗?年节下的,难为他守着哀家了”</p>
“施大人说,是来送……眠心汤的。”</p>
“什么?”景砚一惊,又是一喜,“皇帝回来了?”</p>
侍墨摇头照实禀道:“奴婢只见到了施大人,并没见到陛下。”</p>
“传”</p>
语声虽然果断,景砚的心已经沉了下去</p>
只有眠心汤,不见无忧……</p>
她脑中骤然现出前日金龙胸口的血迹来,更觉心悸不已。</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