较比起以往，今日的气氛连表面上的寒暄夹带着一丝丝寒意。</p>
“但愿我们没有让张庭长久等。”</p>
元绛皮笑肉不笑道。</p>
张斐道：“其实我们皇庭也不是要催促你们，我们知道盐政之难，故此我们也只是希望你们能够给一个准确的日期。”</p>
夹在中间的李敏，见他们面色不善，忐忑不安，哪里还敢说话，是如坐针毡的静坐在一旁。</p>
元绛道：“在这些日子，本官仔细审查过之前的盐钞发行量和盐钞价格，大概是在三年多前，官府才逐渐以低于两百斤的盐量兑换盐钞。</p>
在这期间所发行的盐钞，我们解盐司愿意承担责任，并且给予补偿。”</p>
张斐皱眉道：“但是盐钞并没有规定对方必须在有限的时日内，去兑换盐。”</p>
元绛道：“但也正是因为钞商炒卖行为，从而导致，盐池囤积不少的盐，以至于必须要再发放盐钞，将滞销的盐出售，商人也是有一定责任的，不能全怪官府。”</p>
张斐点点头，偏头看向李敏。</p>
我是坐在中间，不能老是我帮你来说啊！</p>
李敏鼓起勇气，道：“元学士此言差矣，这是官府制定规则时的疏漏，不能怪罪于商人，商人炒卖盐钞，这并不违法，凭什么要承担责任。”</p>
何春林怒斥道：“你们商人囤积居奇，谋取暴利，竟还有脸推卸责任。”</p>
李敏道：“小民没有推卸责任，小民只是就事论事，即便商人行为有所不道德的，但是皇庭是讲律法的，而不是讲道德的。”</p>
元绛突然看向张斐，道：“记得张庭长在国子监授课时，曾也说道，道德是可以作为出罪的理由，这盐关乎百姓的生命，而钞商却不顾百姓，只求利益，迫使官府超发盐钞，将盐池的盐，销售出去，满足百姓所需，他们若是一点责任都不用承担，那未免也说不过去。”</p>
张斐沉吟少许，点点头道：“他们的确要承担部分责任，但是官府一直未有出台政令，禁止这种行为，或者弥补这些漏洞，而且他们也确确实实是花了真金白银买得盐钞，官府就不能以此为由，不承认这盐钞合法性。也许持有盐钞的商人有道德上的缺陷，但不能因为持有人的一些行为，而判定盐钞违法，也许今日持有盐钞的人，并非是那些囤积居奇的钞商，这个我们皇庭也无法去判定。”</p>
元绛与蔡延庆对了对眼神，又道：“适才我说盐钞面兑换盐量是从三年前逐步下降的，那就这样，之前所发的所有盐钞，全部都算在这年，官府也是以熙宁元年开始算，分三年进行补偿。”</p>
“三年？”</p>
李敏错愕道。</p>
蔡延庆不理会他，而是向张斐言道：“张庭长，目前河中府的财政十分拮据，且尚不知外面具体有多少盐钞，根据我们的计算，最快也得在三年之内才能全部还清，否则的话，将会影响到官府运作和西北军费。”</p>
张斐思忖半响，又问道：“不知如何分摊到三年。”</p>
元绛道：“我们会将之前面值两百斤的盐钞全部转化官府的债务，适才我说了，以熙宁元年开始算，这一年所发的盐钞，以及之前所发，就算成第一年的，我们今年会补偿前两年的利息，明年将会发放第三年的利息，以及本金，之后发的也以此类推。”</p>
李敏立刻道：“明年不是第四年吗？”</p>
元绛道：“第一年怎么能算利息，因为第一年是售卖，大多数盐商，从边境换得盐钞，也应该是在第二年才去盐池兑换盐，照此来算的话，利息应该算在熙宁二年年末。到明年年末才是第三年。”</p>
张斐点点头道：“倒也合理。”</p>
李敏又问道：“这利息是怎么算？”</p>
元绛道：“以购买盐钞的本金来算，一张盐钞价值四千八百钱，每年的利息是百中取六，两百八十八文钱。”</p>
李敏质疑道：“冒昧问一句，这盐钞是盐，为何不以盐来算利息？”</p>
如果是以两百斤盐来算，每年的利息，就是十二斤盐，以四十文钱的价格来算，就是四百八十文钱，足足少了两百文左右。</p>
何春林道：“若以钱来算，官府可以直接补偿给你们，但若以盐来算，你们就自己去指定的盐池领。要知道盐池的盐是不稳定的，如果指定盐池偏了一点，你们就不去领，那就只能怪你们，可怪不得我们官府。”</p>
偏一点的盐池，光路费可能都支付不起。李敏心想，这些当官可真是厉害，这账算得比商人还要精明一些。</p>
他总不能说，以卖价来定利息，官府给你们的四千八百文，怎么可能以卖家来算利息。</p>
张斐看向李敏。</p>
李敏道：“这我还得去跟我的雇主商量一下。”</p>
张斐点点头，“那你就先去吧。”</p>
“是。”</p>
这李敏走后，张斐突然向蔡延庆道：“蔡知府，我这官署改建的费用，你们什么时候拨给我们？”</p>
此话一出，四人惊讶地看着张斐。</p>
张斐道：“这不会应该非常过分的要求吧？还是说，诸位认为我可以跟官家住在一个规格的房子里面。”</p>
蔡延庆稍显迟疑，韦应方立刻道：“真是抱歉，当时我们未有考虑周详，朝廷又没有说明这一点，皇庭的改建，也都是张庭长自己决定的，并未事先统治我们府衙，故此我们府衙并没有计划到这一笔支出。”</p>
张斐笑道：“你们府衙的财政支出这么有计划吗？这才多少钱。”</p>
韦应方呵呵道：“我们河中府的财政还要承担西北军费，若不计划周详一点，又怎么可以，再加上元学士已经与我们商量过，由于要补偿给那些盐商，今年交给我们府衙的盐利可能会少一些，我们也是很为难的。”</p>
张斐道：“所以本庭长的俸禄也不再官府的计划支出内？”</p>
韦应方道：“这当然是在的，但是我们没有想到警署和检察院会招那么多人，并且给那么高的职俸，故此我们府衙还得仔细斟酌一下，是该将这钱先拨给检察院、警署，还是你们皇庭。”</p>
正当这时，蔡京入得屋内，“禀告大庭长，种将军到了。”</p>
好家伙，你可算是来了。张斐眼眸一转，吩咐道：“让种将军先在这里住一些日子，皇庭目前财政十分困难，暂时无力开庭审理此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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