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可茵道：“你呀，什么时候这么吹毛求疵了？”</p>

两人的对话听在沈清耳中，更加气闷。</p>

安华宫到谨身殿并不远，出了丽华门，再走三刻钟就到了。不知道是不是皇帝每天几次走这条路，这条路比别处干净多了，地上连一粒灰尘都没有，树木也修剪得比别处美观。</p>

沈清站住了，回头望了眼安华宫的方向，难道他挑谨身殿处理政务，是因为她在安华宫么？她真有这么好？</p>

绿莹没料到她停下来，一下子走到她前面去，冷冷道：“沈小姐，请吧。”</p>

从这里能望见安华宫的屋檐，琉璃瓦铺成的屋檐，在阳光下闪着金黄色的光。沈清不知怎么的，突然有回去的冲动。</p>

到了谨身殿门口，绿莹就那么进去了，没有人阻拦。沈清的下唇咬出两个深深的牙印。</p>

明月从庑廊下迎了出来，道：“绿莹姐姐来了，可是娘娘有什么吩咐？皇上和唐阁老议事呢。”</p>

唐天正在里头，那就不方便让沈清进去了。</p>

绿莹含笑道：“原没什么事。沈小姐不信皇上没下册封的圣旨，要亲自过来问皇上一声儿。娘娘让我陪她过来。”</p>

两人迈进谨身殿的门槛，内侍们都对绿莹笑脸相迎，对沈清完全无视。明月自然也是如此。听说沈清要来和周恒对质，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没了，冷冰冰道：“皇上日理万机，哪会为些些小事与不相干的人多费唇舌？”然后转向绿莹，又是刚才那样灿烂的笑容，语气亲切，道：“绿莹姐姐要到耳房坐会儿，用些点心么？”</p>

这是邀请绿莹，不是邀请她沈清这个贵妃。沈清心里气苦，狠狠瞪了明月一眼。明月毫不客气更加凶狠回瞪回去。</p>

绿莹道：“不用了。既然皇上没空，那我们先回去了。”</p>

沈清觉得，崔可茵是故意的。她就是故意要她看看，连她一个侍女都能进出谨身殿，只有她这个“贵妃”进不去。</p>

从谨身殿出来，绿莹淡淡道：“你也见到了，皇上与唐阁老议事，不能见你。”</p>

沈清没说话。</p>

走了一段，绿莹在一条三岔路口停住，从这条路直走到安华宫，左走往西边去，可以到风鸣翠柳。</p>

“沈小姐先回去吧。”绿莹抛下一句，头也不回走了。</p>

沈清在三岔路口站了很久，直到太阳的余晖没入重重宫阙中，夜风带来阵阵凉意。天黑了。</p>

绿莹回去向崔可茵禀报，问：“娘娘就不担心她勾引皇上么？”</p>

把她往周恒房里引，万一真的擦枪走火呢？</p>

崔可茵从帐册里抬起头，道：“遇事不应逃避，而是应该鼓起勇气去面对。若皇上真不喜欢她，怎么会宣她入内？”</p>

所以，她还是不相信皇帝的吧？这个念头刚浮上绿莹脑海，崔可茵已道：“我相信皇上，断然不会见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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