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恒悠然从薄唇里吐两个字：“不会。”见崔可茵瞪他，漆黑的眼睛在灯笼的照耀下如一面镜子，映出自己的影子。又笑了，解释道：“朕拿定的主意，是不会为任何人改变的。你是朕的皇后，可也要区分什么事，要朕为你宽/衣/解/带，可以；要朕为你改变国事，不行。”</p>

他慢悠悠说着，自有一股霸气，让人心折。</p>

崔可茵狠狠白了他一眼，道：“皇上就不能正经点么？臣妾什么时候干涉过国事了。”</p>

其实她想说的是，宽/衣/解/带这种事，能不能别在御花园这种地方说？</p>

周恒握住了她的手，道：“朕想御驾亲征，你是阻止不了的。但若是你求朕，让朕带你一块儿去看看大好河山，朕一定会答应。怎么样，求不求朕？”</p>

“一块儿去？”崔可茵不可置信地道：“皇上是说，带臣妾一块儿御驾亲征？”</p>

还打算边走边游山玩水？难道他想重深王哲的旧事么？</p>

崔可茵小手冰凉，指尖微颤。周恒握紧了她的手，道：“别怕。朕御驾亲征，怎么会把大军交给一个太监？你要对朕有信心才是。”</p>

“臣妾当然对皇上有信心，只是……只是皇上毕竟太年轻了，还没有见识过战场的残酷，只怕……”崔可茵还在措词，总得不伤他的自尊，不落他的面子才是。</p>

周恒轻笑一声，道：“霍去病在朕这个年纪已是骠骑将军了呢，朕哪里年轻了？再说，上战场这种事，谁都有第一次，不是吗？”</p>

崔可茵不说话，在脑中细细推演他御驾亲征的得失，周恒也没说话，一片寂静中唯有两人轻轻的脚步声在静夜中听来很是清晰。</p>

不知不觉一片灯光映入眼帘，崔可茵才惊觉已经来到安华宫门口，什么时候折回来的，她却没注意，只是任由周恒牵着她的手走。</p>

“不着急，慢慢想吧。”周恒轻声道。</p>

崔可茵抬头看他，道：“皇上？”</p>

平叛的事能慢慢来吗？迟了些，只怕周康会占尽西北之地啊。</p>

周恒指了指门槛，道：“小心。”</p>

“皇上好象并不着急？”崔可茵问。</p>

既然没把周康谋反放在眼里，又何必御驾亲征呢？再说，新法推行不久，朝臣不能尽皆心服，若在这时离开，一旦朝堂有变，怎么办？</p>

宫人打起帘子，周恒当先进屋，在罗汉床上坐下，才道：“朕确实不着急，二兄不过有几万人而已，还能通了天不成？”</p>

崔可茵在罗汉床另一边坐了，道：“皇上能用这个理由说服群臣吗？”</p>

周恒傲然道：“朕是天子，朕说了算，何用说服他们？”</p>

崔可茵彻底服气了，在这皇权至上的时代，有这一条，足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