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夫人要来京城，崔可茵高兴得不行，又惭愧：“我没有去看祖母，倒劳动祖母一再车马劳顿来看我，真是过意不去。”又叮嘱道：“让老夫人不要准备礼物，平安到京就好。”</p>

来人应了，由晋王府的人引去歇息，第二天一早回清河。</p>

崔可茵和周恒说了半夜小时候在太平巷的事，直到眼睛睁不开，最后几句模糊不清，沉沉睡去。</p>

凝视崔可茵安静的睡颜，周恒微觉心酸，她说得最多的，是记忆中被父亲抱在膝上，扯父亲衣襟的趣事。那时候的她，是幸福快乐的吧？所以虽然年龄幼小，还是记忆深刻。随着年龄渐长，渐渐懂事，知道父母已不在人世，须看人眼色，须克制，才会养成沉着冷静的性子。联想到自己的身世，周恒更是感同身受。</p>

崔可茵睡梦中感到周恒好象动了一下，一下子醒了过来，帷帐中烛光朦胧，依稀可见周恒闭紧了双眼。</p>

崔可茵感觉他还没睡，想了想，轻声道：“可是政务上遇到难题了？”</p>

周恒见被发现了，睁开眼睛，道：“没有，我想母妃了。”</p>

很少听他提起卫贵妃，崔可茵一下子睡意全无，道：“母妃为人如何，你说些我听。”</p>

周恒望着帐顶，道：“母妃是极美的女子，温柔婉约，极是细心。”</p>

好象那个美到极致的女子就在眼前，温柔地看着他，细声细气对他说话。他笑得极是开心，道：“我最喜欢装哭，引母妃哄我，拿蜜饯逗我。”</p>

说着，他从床上坐起来，赤脚下去，从一处抽届里摸出一卷画轴，又上床钻进被窝。打开给崔可茵看：“这是我照着记忆画出来的。”</p>

画中一个眉目如画、翩然若仙的女子慈爱的看着看画的人，如缕缕春风，把看画人的心都融化了。</p>

崔可茵叹道：“难怪母妃独宠六宫！”</p>

这长相、这气质，可比太后好一万倍不止。</p>

周恒道：“母妃遇见父皇迟了。若是先遇到父皇，她哪有进宫的机会？”</p>

这个“她”自是指太后。卫贵妃是县令之女，太后的父亲只是一个举人，论家世，比卫贵妃尚且不如。卫贵妃被害不久。父亲致仕回乡，于前年病逝。家中只有一个儿子，也就是周恒的舅舅，周恒去年让人接进京中，将他安置。</p>

文宗对卫贵妃一见钟情，自此时刻不离。其实以卫贵妃的气质才貌，只怕没任何男人能抵挡得了她的魅力。</p>

崔可茵思忖着，道：“难怪我总觉得你眉眼长得好，原来肖像母妃。”</p>

周恒的五官很像卫贵妃，只是少了脂粉气。若是没见过卫贵妃的画像便罢了，这时一对比，自能看出是极像的。</p>

周恒叹道：“所以太后一直不喜欢我，只是为了博一个贤名，才没有对我下手。”</p>

当年文宗反应迅速，应对得宜，太后又不擅长谋略，根本没有下手的机会。</p>

两人絮叨半夜，不知不觉四更鼓响，崔可茵道：“快歇了吧。明天还要早起呢。”</p>

明天还要早起上朝呢。</p>

周恒把她抱在怀里，手抚在她的腰上，笑道：“手感更好了。”</p>

崔可茵白了他一眼，道：“睡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