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默噤声。他知道阿尔萨的意思。但是舞惜如今这样子。让他如何去榻上躺着。如何去休息。他疲惫地说：“我知道了。你退下吧。”</p>

待阿尔萨离去后。舒默方才放纵自己的情绪。他温柔地拿起舞惜的手。轻轻放在脸边。眼神中流露出浓浓的眷恋。他低喃：“舞惜。不过几日。便换我來照顾你了。你说。我们是不是合该是一对。连病着都这么赶巧。”</p>

榻上的舞惜双眼紧闭。沒有任何反应。舒默知道。她是太累了。</p>

从平城到慕容部落。第一时间更新她仅仅三天。这样的速度就是男子。也不过如此了。到了之后。便开始日夜为他忙碌。不眠不休地照顾。</p>

舒默回忆同舞惜相处的这两年多时间。哪怕就是产后。也沒见过她这般苍白的脸色……望向舞惜的眼眸中。满是心疼。当然。更多的是后悔。不该让舞惜那般辛苦的。他是她的男人。本该是她的依靠。不想却让她为他辛劳至此。</p>

看着舞惜躺在榻上。双眼紧闭的样子。舒默心中彻底将那些前程往事放下。</p>

正想着。传來轻轻的敲门声。舒默看一眼舞惜。转身出去。</p>

察觉到舒默离去。第一时间更新原本紧闭的双眸缓缓睁开……</p>

一滴泪自她眼眶中溢出。缓缓落下。浸入软枕。留下一圈水渍。</p>

舞惜早就醒了。只是正当她想睁眼时。便听见御医说。她现在身子需要好生调养。否则不宜再有子嗣。于是。鬼使神差地。她继续装睡。其实她并非是想知道舒默的反应。舞惜的性子基本上是有什么她想知道的。她就会直接问。而不会去旁敲侧击。然而这样的消息对她本身來说。也是极难接受的。</p>

之前。舞惜是非常不能理解这些古人“多子多孙多福气”的想法。但是自从有了瑞钰。她发现小孩子实在是太可爱了。尤其是一个和自己有着至亲血缘的小家伙。所以。舞惜开始觉得如果再有几个孩子。也不是特别难接受。</p>

想着伤心着。累极的舞惜再次陷入昏睡状态。当舒默回來时。细心地发现了软枕上那一圈水渍。眼神一暗。他叹一口气。</p>

他的身体本就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完全复原。如此一惊一吓。又忙了好一会儿。竟有些疲倦的感觉。于是。他小心地将舞惜往里挪了点。合衣躺在她身边。</p>

舞惜的身体问題不是三五两日能解决的。饱饱睡了一觉之后。翌日清晨便恢复了大半。剩下的只需要好好调理即可。舒默也已经派了乌丸返回平城去接刘子然來专门为舞惜调养身子。关于有孕一事。他心底还是觉得不问过刘子然他无法安心。</p>

接下來的几天里。两人是同食同寝同养病。虽说一直对三十年前的事避而不谈。然而彼此心中都清楚。因着这次的时疫。两人心底的距离较之原先更近了许多。</p>

只是。舞惜心中更添了些愁绪。常常会莫名地失神……</p>

御医悄悄跟舒默提起过。若舞惜一直这样郁郁。不利于她调养身子。舒默心下着急。总想着要开解舞惜。无意间忆起。几年前。慕容齐曾一次无意间提及过。因着他小女爱梅。所以他的府邸遍种梅花。尤其有个院落。里面尽是红梅。</p>

舒默知道舞惜素來爱梅。便想着陪她去赏赏梅、散散心。他事先去过一次。那院中的梅花开得极好。且是一色的红梅。如今衬着白雪。冰雪琉璃世界点缀着红梅簇簇。疏影横斜。暗香浮动。实在令人心神向往。</p>

这日衬着天气放晴。舒默半倚在榻上。看着舞惜坐在不远处的窗下。望着窗外发呆。故作不经意地说：“前日我听说这府邸中有一园的红梅。远远便有淡雅梅香袭來……”</p>

话音未落。舞惜已飞快转头。眼中绽放出光芒。期待着说：“真的吗。那我们去看看吧。”在所有的梅花中。她最爱红梅。总觉得那红梅看在眼里。给人暖暖的感觉。离开平城已半月有余。起初那两日她整日忙着舒默的事。倒是顾不上其他。之后她自己又病倒。病中爱多思。子嗣的问題更让她心烦。最关键的问題是。她真的好想瑞钰。</p>

从瑞钰出生到现在。这还是第一次离开他。她的脑子里全是瑞钰的影子。瑞钰是不是长高了。是不是长胖了。说话有沒有更流利。有沒有好好吃饭。有沒有好好睡觉。……</p>

舞惜觉得若是再沒有点什么事分散她的注意力。她真的快要待不下去了。她现在最想的就是马上回到平城。只是舒默还沒有完全好。她怕路上颠簸。病情再反复。所以。一直忍着不提。</p>

如今听舒默说起红梅。终于能提起她的兴致。于是。两人携手前往。</p>

临行前。舒默体贴地为舞惜披上新制的大氅。拿上手炉。离开整日闷着的屋子。舞惜只觉得似乎空气都格外清新。心情也好了大半。</p>

虽说外面的空气中依然冷冽。但是冬日阳光却暖融如金。照在身上。暖进心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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