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清晰无比，罗文甚至能辨识出巴勒脸上的胡渣。

没有犹豫，罗文对着巴勒的脖子挥出了手，他本欲直接攻击索伦之眼，但奈何身高不够，尽管极力伸长手臂也只能触到脖颈。

然而那些都无所谓。

脖颈最脆弱的部位在哪里？是颈动脉？还是喉结？

罗文对此并不了解，但也无所谓。

他只是朝着巴勒的脖颈挥出了手掌，趁着幽影之径还在，相位移动状态还未被破的刹那间，他的手掌穿过了试图阻拦的触手，插入了巴勒的脖子。

理所当然的没有任何触感。

但下一瞬间，罗文解除了相位移动的状态，手掌由虚化实，掌心、手指与脖颈在同一空间的同一坐标发生了重叠。

整只手掌硬生生地挤入了巴勒的脖子里。

就像当初豺狼人被树干挤爆、洛克的身体被墙壁挤爆……

罗文的手掌强度没能抵过巴勒的脖颈强度，也在一瞬间被挤爆！

五指连心，痛入骨髓。

但手掌爆裂的碎片却从脖颈的内部爆发，一瞬间戳穿了皮肉筋骨，残留的肉泥更是堵在了喉管里面，让呼吸功能产生障碍。

“啊啊啊啊！”

巴勒因而发出怒吼，但罗文听着他那漏风似的闷吼声，内心之中却只剩下畅快，他嘴角一咧，紧接着又一脚踹向巴勒的小腿。

同样的手法，同样的效果，随着罗文脚掌爆裂，巴勒的左腿冒出血孔。

血，跟漏斗似的往外冒。

“呵、呵呵……”

罗文轻声笑着，随着幽影之径彻底破碎，飞溅而来的血粘在他的脸上，一头乱发肆意飘散，恍如疯魔！

他的左手被扯断，右手腕部一下齐根而裂，右脚同样如此，仅剩下完好的左脚勉强支撑着身体，但他丝毫不痛、丝毫不惧，依然在笑。

如何不笑？

随着巴勒在闷吼声中挥出愤怒的一掌，罗文的头像西瓜一样被拍碎，他的笑容化为血肉纷飞。

“啊！”

“少爷！”

在稍远之处，两声尖叫接连响起。

卫兵们都逃了，老管家早已不知踪迹，唯有拼命赶回的艾莉莎和躲在暗地里窥视的菲欧娜看到了这最后一幕。

她们的尖叫声引起了巴勒的注意，后者怒火依然旺盛，迈开右脚就欲扑上去捏死她们，但他毫无知觉的左脚却让他失去了平衡，巨大的身体轰然倒地。

血不断地流，呼吸越来越困难。

即便是被魔鬼附体，巴勒也终究是人类，没了血他会死，不能呼吸他还是会死。

传说传奇强者能打破人类身体的限制，但巴勒仅仅是半步传奇，他在本质上依然只是个黄金武士。

所以他只能等死。

所以罗文笑了。

……

艾莉莎迈着踉跄的步子向战场中心走去，她整个人失魂落魄，红肿的眼睛滴着泪水，仿佛要将这一辈子的泪都流干。

“这一次，真的死了吗？”

上一次，她虽然确认过罗文的死相，但毕竟没有亲眼看到他的头被割下。

紫藤萝之毒并非无解，假死还生的事迹也有过记载，而且荒原佣兵团惨遭屠戮的消息更是给了她一丝希望，她宁愿相信那颗头颅是假的，而罗文依然在暗处活动。

就算这只是一种自欺欺人的暗示。

然而这一次，她却亲眼看到罗文的头颅被击碎，整个身体更是破烂不堪！

就算是自欺欺人也有个限度，她不得不接受事实。

“这一次，真的死了啊！”

“该死的艾莉莎！”

“！”

艾莉莎惊呆了，她几乎以为那是自己过度伤心而产生的幻听。

“听到没有？把你面前的水晶球捡起来了。对，没错，就是那颗从巴勒的眉心掉出来，跟眼珠子一样的水晶球！然后再去我说的地方把我的包裹捡回来。里面有一个蛋、一支角、一瓶水、一个卷轴……”

艾莉莎微张着嘴，呆呆地按照罗文的指示行动。

罗文的尸体则渐渐石化，然后瞬息分解，化为雪白的生命之沙，在她眼前飞舞着，宛如星河。

她觉得这一辈子也没有见过如此美丽的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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