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魂甫定的罗吉尔站在光罩的保护中,没有对林安等放狠话,也没有吓得屁滚尿流,而是转着头左张右望,破口大骂:
“凯斯,凯斯!你死哪去了,为什么不出手!想害死少爷我啊!快出来!”
他面目扭曲,羞怒交织在原本还算英俊的脸上,显得有些狰狞,使得他身后那些原本想靠近的同伴都不敢上前,退了几步站着,也有人对林安等怒目。
走音的叫声唤来了图馆内部人的注意,十几人的停驻堵住了往来进出的路口。
珈蓝图馆今天本来要开一场法师沙龙,此时,前来参加沙龙的人在和罗吉尔一起,左右张望寻找着他口中的凯斯。
“罗吉尔少爷,对方已经留手了,那道斗气破不掉护罩,不需要我出手。”
一个沙哑如老鸦的声音,平静地从林安注视的长柱背后传出,没有长花的黑色岩柱后露出了亚麻白布的一角。
在林安的注视下,一个穿着白色亚麻布袍中年走了出来,他的双手很干净,什么都没拿,腰间插着一把尺长的短匕,用简单的皮套裹着,看上去和他的手一样干净。
直到中年出声,众人才发现了他的存在,即使这时他穿着白布袍,站到了黑色的岫岩柱之前,在众人眼中,他依旧不怎么显眼。
中年的存在感很低。
低得直到罗吉尔遇险,中年因此泄露了气息,林安的感知才发现了他的存在。
干净的白袍、干净的双手、干净的短匕,让人不禁想象,假如中年走在和他白袍一样干净的雪地上,一定比此时此刻更加没有存在感,就像那个晚上的黑衣人在夜里的来临一样,无声无息,无人察觉。
于是,林安就知道了这个中年是怎样一个人,该呆在怎样一个地方――
而令她很好奇的是,这样一个人,为什么会出现在此时此地,被一个纨绔少爷胡乱叫唤?
走出来的白袍中年除了第一句话,就没再理会罗吉尔的叫嚣,甚至连一个余光都没分给罗吉尔,而是一直盯着林安看了好一会儿,才远远低对林安微微点头,如老鸦般的语声依旧不高不低:
“罗吉尔少爷的无礼,敝府上迟些会派人前来致歉,请小姐莫怪。”
“你知道我们?”林安缓声问。
中年摇摇头。
“你很强,你的同伴也很不错,”他用老鸦似的声音平静地说着,波澜不惊,“这样三位年轻俊杰,当然不能失礼对待。”能培养出这样三个人的地方,更不能轻易得罪。
林安闻言,又感知到周围围观聚焦的人数越来越多,皱皱眉,点了点头,转头看了已经闭上嘴、正用惊疑不定的目光看着她的罗吉尔一眼,笑了笑。
安德烈不满地挡住罗吉尔视线,迫于白袍中年存在不能教训罗吉尔已经让他非常不快,沉着脸喝道:“闭上你的狗眼!”
再怎么草包,罗吉尔也不是彻底的傻子,看凯斯的态度就知道对方来历不一般,作为一个蒙蔽祖荫作威作福的纨绔子弟,这等基本的察言观色、见风使舵的本领还是有的。
但纨绔子弟罗吉尔所能看到的最高的天空是他曾外祖,最为所欲为的地盘是他舅舅的珈蓝城,在如此天时地利的主场上吃瘪,他当然是心有不甘的,若不是凯斯身份着实不一般,作为曾外祖曾经的追随者连他舅舅都要给三分面子,他可不会那么痛快收手。
当然,凯斯的无动于衷吓到了他,因为知道凯斯身份,罗吉尔当然明白凯斯看似温和的表象下的冷酷,想到之前失态叫出了他的行迹,罗吉尔两股战战,说不清自己是被雪莉尔的辣手吓到多些,还是因凯斯而后怕多些:
吃瘪丢脸固然不好受,但终究是小命更重要一点――这点轻重,是作为一个纨绔所必需分清的。
听到安德烈的挑衅,纨绔本能当即想发作,话在嘴里转了一圈还是吞了下去,阴测测看着安德烈,恨道:
“你们是什么人?有种落下名号!”
“回去问问你舅舅,他一定知道。”
周围偷看的目光越来越多,林安不想多事,对罗吉尔淡淡说完,一拉雪莉尔,对芬妮等人点点头,领头踏进馆门,往里走去。
余下一些被他们冲突堵塞在门口的人在后面窃窃私语,交流着自己的见闻――
“……这几个生面孔什么来历啊,看上去很了不起的样子!”
“罗吉尔这回算是栽了……不过话说回来,那个女法师好像是异族,年纪这么小就已经这么有味道了!”
“……我觉得还是那个黄金阶的女剑士更……”
再看场中,罗吉尔顶着光罩被一层坚冰硬壳,脸色通红地定在原地,他的狐朋狗友无处下手,只能帮罗吉尔喝骂驱赶看热闹的旁人。
而黑色沉默的岫岩柱下,声如老鸦的白袍中年往侧向的二层的某个帏帘掩映的窗台看了一眼,旋即失去了踪影。未完待续)<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