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云卉斜他一眼,“生气生气,你一天到晚就会说这一句。他生不生气我管不着,你要是再敢废话,我便要生气了!”
庄昊被她吓得缩了脑袋,退了几步,连忙离了面摊。只他退到了阴影里,还是忍不住想方才那家为何瞧着眼熟。
庄昊如何薛云卉却是不管,她次日踩着时辰去了,这回不是去昨日那院子,却是往西直门附近去。那一家在西直门点了人皆到齐了,便一路向西出了城去。
薛云卉在八位道士里最是年轻,除了她还有一位五十岁上下的坤道,其余六人都是乾道。薛云卉同那老坤道说话,老坤道见她年轻又谦逊,还甚是喜欢,同她道:“我似你这般年纪,还没出师呢!我师父是哪里都不让我去的。”
薛云卉道惭愧,“家师云游未归,我同师姐受观里师兄挤兑,不得不下山来,赚些买粮钱。”
老坤道闻言对她甚是怜惜,“总有这样的同门。好在花些黄白之物就能摆平,也不算的什么了。”
薛云卉点头,趁这形势,连忙问:“咱们这是往何处去?做什么法事?我来的急,竟不曾问清楚。”
“不是你没问清楚,乃是这家并未明说。”
薛云卉讶然,“不明说怎么做法呢?咱们也不知道念什么经不是么?”
老坤道摇头,同她偷偷指了指前边的马车,低声道:“那边有两位乾道是知事之人,咱们不过是来襄助的,只听那二人吩咐如何如何便是了,其余的不知道也罢。”
这话更是让薛云卉大感惊奇了,再问那老坤道,老坤道也是不知,打了个哈欠,许是要小憩一会。薛云卉不便再问,揣着满腹疑惑,撩开帘子看了看外头。
早已离京甚远了,荒山野岭地,也不知要去哪。
只她却瞧见不知何时他们这一行竟多了一辆马车,那马车式样比其余几辆都贵气些,正好有人撩了帘子,伸出一只手来。薛云卉自看不清人家的手如何,只那手上带了两枚白玉戒指,手腕上还挂了翡翠手镯。
昨日那尤嬷嬷且没这般打扮,难道跟来的人是这家的主子?
神神秘秘的活计,神神秘秘的主家,薛云卉倒是大感兴趣,只是现下无人可说一二,甚是可惜,她只得也仰了头,准备小憩一会。
只她这一方车的后头,尤嬷嬷正给一不及四十的贵妇人打扇。
“车里热些个,这会儿外边都是山林了,要不夫人把帘子撩了吧,也能透些风进来。”
那夫人穿着素色锦衣,坐在不透风的车里鼻尖渗了些汗珠,只她还是犹豫了一下,将手从窗外收回,“算了,万一有人路过,瞧见了我,岂不是坏事?”
她说着,又皱了眉头,“做法倒也没什么,偏还要让我来京里。这到了京里,不也是往山野跑么,有什么区别?”
尤嬷嬷知道她这一趟进京是被临时叫来的,不情不愿,只好又拿成事一说劝她,“夫人且忍一忍,待到成了事,一切都好说。不说是专门算出来的地界么?许是在这做法,更有效用。”
那夫人听了劝,只哼了一声,便不再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