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她是懒得折腾了,扔进山沟就扔进山沟吧,离了那鬼侯爷,她再想办法便是,她如今受下这些罪,也算把死鬼薛云卉的罪孽还清了,以后山高水长,再不相见了。
……
直到月上中天,袁松越才放下了手中的酒盅。
月似缺了个边的圆盘一般,圆盘圆着的时候,是端茶托水的盘子,缺了哪怕一点,便是伤人的利器,瞬间就能见血。
袁松越起了身,身形微微晃了一下,一旁侯着的华康还没上去扶,他又稳住了。
就这么着一杯接一杯地从夜幕四合到月上中天,一般人恐怕都得醉死过去了,偏他也就是晃了晃而已。
华康摇头,侯爷一有心事就爱一个人吃闷酒,偏又喝不醉。只那些酒喝到肚子里,终究是伤身,他劝不住,要有个能劝住的,该多好?
袁松越看了他一眼,晓得他的心思,只道,“不早了,歇吧,明日卯初二刻起身,紧着些,晚间便到了。”
“……会不会太早了,这会都快四更天了,爷睡不了几个时辰……”
袁松越摆手打断了他,“无妨,歇去吧。”
言罢便背着手回房去了。
推开房门的时候,房内静悄悄、黑漆漆的,没有灯火,唯月光洒在地上,他看到了地上躺着的人,侧着身子,沉沉睡着。
他看了一眼,便飞快地收回了目光,窸窸窣窣地收拾了一番,从她脚边走过,坐到了床前脱鞋。
目光不由又扫到她身上,有蚊虫从他耳边飞过,又往她身上跑了一圈,飞走了。
她真是受老天眷顾,连蚊虫也不去滋扰她……
想这个,又让人生气。
袁松越不敢再想,借着些许酒意,躺下睡了。
翌日天还没亮,他便醒了。
他坐起身来。许是有了些许动静,床下的人轻哼了一声,转过身来,平躺着。
目光自有主张地从眼角扫了过去,他见她皱着眉头,面上有些许忍耐之意,不知正为何事忍耐。
是饿得吧?他想。
只一想,脸色又是一沉。
水性杨花的女人,饿死拉倒,免得糟蹋粮食!
他恨恨想着,可想着想着,脑筋打了个转。
若是就这么饿着,回头她在马上晕倒摔下去怎么办?
念头一起,又被立即否决了。
别说两顿饭没吃根本饿不晕人,就是旁人晕了,她也晕不了,她可能耐着呢!
他下了床。
这边动静大了,薛云卉自然也醒了。她下意识就想去揉眼睛,可手腕一抬起来,便疼得她倒抽了口冷气。
袁松越不由瞥了过来,见她抿着嘴皱着眉,心里止不住猜她又怎么了,可念头一起,又被自己生生扼住。
随她去,别管她!
他极快地收拾好了自己,好似唯恐被什么绊住似的,一步不停地出了房门。
……
魏方又偷偷留了两个包子给薛云卉,还从冷成那拿了药酒给她擦手腕,生怕被袁松越发现,待她擦完便又带了回去,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出门没走两步,一抬头,就见袁松越迎面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