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向晚自然知道墨御尘的这些话都是好意,此时闻言,她也嘿嘿笑了起来:“你别生气吗,不过这一次,我确实是发现了一点线索,我说给你听听。”
“那银针上确实是淬了毒的,而且每一针落针的位置都是一模一样的。是为了避开颅骨,精准的顺着颅脑的骨缝插入的皮下。”
元向晚说道:“一般人都很难做到,将这个误差控制在极近的范围内。如若偏了稍许,银针没有插入颅骨的骨缝中上,都会肉眼可见的被人发现杀人的手法。由此可见,杀人之人对人体很是熟悉,甚至可以说,是在医学造诣上很深的人。”
月色清亮,墨御尘拉着元向晚的手静静地向前走着。
这一刻,倒是颇有些岁月静好,现世安稳的感觉。
倒是李疆,可怜兮兮的跟在二人的身后。想说话也不敢说,就只能亦步亦趋的跟着。
有了元向晚提供的方向,墨御尘也多少猜到了杀人之人是谁。
能有这么优秀的杀人手法,定然不会是寻常人。既然这样的人在整个昊国境内都十分难找,岂不是元向晚一说起,墨御尘便知道是谁了?
他点了点头:“李疆,你去排查一下,鬼真道人这些时日有没有出入过京城。如若有,立即下通缉令封锁京城严密排查!”
“是!”李疆终于摆脱了自己透明人的尴尬现状,连忙答应了下来。
这件事情憋了好些时日,仵作都换了几个,一直都没有在尸体上检查出什么所以然来。却不想,这件事情最后竟是在元向晚的手上落下帷幕。
她究竟还有多少的惊喜是自己不知道的?
掌心中的手柔弱无骨,但却并不像寻常富贵人家小姐的双手一般,十指不沾阳春水。
相反,元向晚的掌心和指腹上甚至还带着薄薄的一层茧,可见她幼年确实是为了生计,做了不少的粗活累活。
也正是如此,墨御尘才会莫名的心疼元向晚,心疼她之前所经受的一切。
自元向晚嫁给他之后,墨御尘更是想方设法的将所有觉得好,觉得有意思的东西送给元向晚。只盼着能将她养的和世家小姐一样金贵。
却不想出了这事,还见她给牵扯了进来。
墨御尘长舒了一口气:“等这件事情处理完,我大概能闲下来几日。城外有个庄子风景不错,闻说下雪的时候最美,到时候我带你过去转转如何?”
“好啊,那我就等着了。”
元向晚绷着肩膀细细的嗅了嗅夜风,只觉得之前没有察觉的疲倦这一刻全都漫了过来。
她崩了崩肩膀:“累了半夜,身上全都是味道,我要回去洗一洗好好睡一觉了。你呢,什么时候休息?”
“好不容易查出来的线索,现在自然要乘胜追击。”墨御尘一路将元向晚送回到门口,倾身轻轻地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倒是也不嫌弃元向晚身上的味道。
他笑了笑:“时辰不早了,你好好休息。”
“你也是。”元向晚道。
回到房间,元向晚也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她抬起衣袖闻了闻身上的味道,也是皱起了鼻子。
这也太挑战人的忍耐神经了!
元向晚捏了捏眉心,走出房间打算去厨房少些热水给自己洗一洗。没想到刚一推开房门,便看到了睡得迷迷糊糊的小罗迎面走了过来。
她看见元向晚的时候也是吓了一跳,连忙顿住了脚步揉了揉眼睛走了过来:“王妃,您怎么还没睡啊,您身上这是什么味道……”
小罗皱着鼻子连向后退了两步,一张好看的小脸儿都紧紧的皱了起来:“我的天啊王妃,您别动别动,我去把琅桥喊起来,我们烧点儿水给您好好洗洗吧。”
“别喊琅桥……”元向晚这半句话尚且没说完,小罗却已经跑远了。
半夜三更,从来没有过女人的军机处,终于还是因为元向晚的存在而沸腾了起来。
琅桥和小罗两个人连夜烧了一大桶热水,不由分说的将元向晚丢进去泡着。
琅桥更是一脸审问犯人的神情,拉着元向晚不放:“我说王妃,您究竟是去哪儿了?半夜三更这身上的味道就跟逛过乱葬岗似的。”
元向晚看着二人,一脸装傻且讨好的笑:“啊?哈哈,我刚才去验尸了啊。”
“什么!”琅桥险些跳了起来。
她三步并作两步的上前,将一旁篮子里的玫瑰花瓣大把的抓起来,浸入到元向晚的洗澡水中,一边舀水给她冲洗一边数落。
“我说王妃,您干什么不好,非得跑去停尸的地方。幸亏王爷没见到您这幅样子,若是见到了,可是要吓坏了。”
元向晚看着琅桥一脸的绝望,又是嘿嘿笑了起来:“他看到了啊,还是墨御尘亲自把我送回来的呢。”
小罗,琅桥:“……”
果然,形象什么的,对于王妃来说实在是有些苛求了。他们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奢求王妃能像寻常管家小姐一样,老老实实的做一个金花瓶!
好不容易洗去了身上的异味,元向晚都快被他们两个搓洗睡着了。
她向后仰躺在床板上,长而直的发自由垂下,琅桥坐在一旁替她小心擦拭着。
“王妃日后可不许再这么做了,您到底也是丞相之女,楚王殿下的正妃。若是叫人知道了您大半夜的跟这些尸体打交道,到底好说不好听。”
元向晚正是半梦半醒之间,听到了这句话便也回应了一句:“我凭本事帮楚王殿下找出了凶手,有什么不好听的?”
琅桥规劝道:“话虽这么说,但是王妃您也知道,很多时候一群贵家小姐,侯爵夫人凑在一起所说的都是这些闲话。您心中倒也清楚这是为了帮助楚王殿下,可是别人会信么?”
“很多时候流言都是这么传出去的,一传十十传百,总会叫人心里不舒服。”
元向晚笑了笑,她伸过手去,轻轻地拍了拍琅桥的手背。
“琅桥,我知道你是一心一意的为我好,生怕我因为不懂这京城之中贵家女子的相处方式,从而受了欺负。但我还是那句话,我从来不与那些人凑在一处,他们便也没有机会说我的闲话,你说是不是?”
元向晚道:“对于我来说,别人说了什么对我都是不痛不痒的。我不需要知道也不想知道,我只需要过好我和王爷的小日子就好了。”
“至于他们想要说什么?我管不着也管不了。但他们最好祈祷,千万不要在我的面前说这说那。否则……我撕烂她们的嘴!”
琅桥倒也知晓元向晚从来都是不被人欺负的性子,若是谁敢欺负她,元向晚铁定便先一步欺负回去了。
她倒是想多了,自家王妃这般澄明通透,谁又能踩在王妃的头顶上作威作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