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春妮微怔,还没看清楚来人,自己的双手已经被紧紧拉起来。
“哎哟,小叶同志,你怎么才来哟?”
对方的声音热情高涨,力气大得都要把她抓痛了,叶春妮只觉耳边嗡嗡响了一阵,眼前的嘴巴一开一合在表示有多想她。
叶春妮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自己的手抽回来,“孙大嫂,你是在这儿等我的吗?”
“那当然啊!”
孙大嫂一改上次见面对她的蔑视,笑得比夏日开的鲜花还要灿烂,连称呼都变了,“小叶同志,我可是一大早就站在楼下等你了。盼星星盼月亮的,总算把你给盼来了。”
其实孙大嫂更夸张的是,她昨晚半夜已经恨不得登门探访叶春妮,只是孙国强根本不知道叶春妮的地址,还让她破天荒的骂了一顿,说这么重要的人,你也不问问她住在哪里!
面对这样过分热情的人,叶春妮一时之间还真的应付不来,但是她稍微一想,也能猜中孙大嫂前后两次态度大变的原因了。
“上次临走前,我听孙健说这周有考试的,”叶春妮明知故问:“是不是成绩出来了?”
“哎哟!”
孙大嫂双手猛地一拍大腿,“小叶同志,你可真神!你猜得太对了!”
孙大嫂的声音本来就是大嗓门,再提高音量说话,仿佛整栋单位居住楼都跟着震动起来。
“我家小健这次考试,数学有三十多分,英语有二十多分,不再拿零鸭蛋的试卷回来,也不再是班里的倒数第一名!”
虽然这点分数不算什么,甚至连及格线都沾不上边,可对于孙大嫂来说,那可是质的飞跃啊!
昨天下午孙健把试卷拿回来后,她揉了好几遍眼睛,都不敢相信。
还不顾天黑,拉着儿子去找班主任。
同样的,班主任也很惊讶,还反问回头孙健这个星期是不是特别用功学习。
孙大嫂一拍手掌,想起来,没错!
自从上个周六叶春妮过来给孙健补习了半天功课,这小子每晚都会主动翻书。
这一下子,孙大嫂可高兴得不行,再也不嫌弃叶春妮的初中毕业,简直想把她连夜请回来,继续辅导自家儿子的学习。
“哎哟!小叶同志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呢。”
孙大嫂领着她往家里走,一路上都不忘嘘寒问暖:“从你家过来远不远?你渴了吧?大嫂我在家里给你准备了汽水!”
叶春妮心中觉得讽刺又好笑。
看吧,这就是现实。
如果你没用处,吃饭时也会把肉藏起来,不让你看见;相反,你一旦有了贡献,对方连现在很贵的洋汽水也舍得买回来给你喝。
世态炎凉,无论在哪一个年代都有这样的人。
叶春妮在心里感慨了一番,脸上却平静无波的,面对孙大嫂喋喋不休的夸赞,只平静地回了一句:“孙大嫂,孙健的成绩进步只是开始,他还能学得更好。”
这句话可了不得,让孙大嫂听得心里顿时比成了万元户还要高兴!
“小叶同志!不,不对。”
她还改口了,“叶老师,我家小健能不能考上高中,就要拜托你的福了!”
“孙大嫂,”有人下楼,碰见她们,立即停下来好奇问道:“这位便是你昨晚夸了一晚的小叶同志?”
住在同一单元楼的人多多少少都知道彼此之间的事情,孙采购家的儿子是班里的吊尾车大家又怎么不知道?
结果这次考试破天荒地摘掉了吊尾车的头衔,再加上孙大嫂的嘴巴,现在楼里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家请回来了一个厉害的辅导老师。
叶春妮一听,瞬间来了精神。
她的新事业阶段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