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导演,明天我能跟着你们嘛?我就是想多看看,给!”
俞彦侨掏出包两毛二三给众人,接过烟的张元听见有些诧异,
点着后,深深吸了口,脸上的疲惫稍许减轻,昏暗的灯光撇过他眼帘,后又扫视了俞彦侨一眼,道:
“小事情,过来玩呗!明早10点,还是这里!”
张元没多说,也没拒绝,就当这人遇到新鲜事物的好奇感爆棚。
“小帅,等会去喝杯,哎呦,这几天眼睛都没怎么合!”
“那走着,海波,燕子,赶紧收拾,老张请下馆子!”
……
天空飘着雪花,鞋底踏着地面发出“嘎吱嘎吱”声。
桥上,一个女人身前站着一个孩子。
雪是冰冷的,但有妈妈的日子里,纵然遭遇了生命里不能承担的痛楚,
可在妈妈的怀抱里,在这个寒冷的冬季,感受着那飘零的丝丝温暖,
迎着着初升的暖阳,就如他重生后的生命,一切的痛苦恍若隔世。
“妈妈,你看啊,太阳升起来了!”
“咔”
桥头,摄像机后的张元拍摄完最后一帧,满脸的疲惫此刻化解,黑胖的脸上多了几丝释然。
“燕姐,快披上,冻!”
俞彦侨虽然说着是以看热闹的目的跟着剧组,但勤快的他,很有眼色的充当着剧组“饮水机管理员”的职责,哪里有需要就帮哪里。
“来来,这半个月辛苦了,特别在这寒冬腊月里,哥几个陪着我老张,哎呦,我感动的不行,一切的话,都在酒里,干!”
路边家常菜馆,张元脱去棉衣外套,穿着身贴身长脖毛衣,
眼神有些迷离,双颊微红,说完,便将玻璃杯里的啤酒一口闷下,显得粗狂豪迈。
“老张,酒量豪迈,不过,我呢,跟哥几个那没得说,都熟,
所以,这杯酒,我敬侨子,哎呦,这兄弟,跟着忙上忙下的,忒勤快了,侨子,哥哥先干为敬!”
张元副手兼制片人王晓帅,眼眶熏红,燥热的屋内,头顶还冒着热气,端起酒杯爽快的一饮而尽。
“侨子,这几天,我看你没事就找海波、燕子聊,是喜欢演戏吗?”
顶着火撩过的爆炸头的张元,眯着眼吸了口眼,斜视一眼俞彦侨,随口道,后者端起酒杯抿了口,接话道:
“谈不上喜不喜欢吧,就是对一种自己生活之外的新鲜事物的好奇。”
“要我说,侨子,你赶紧扔了你那擦鞋的抹布,跟着哥哥我去跑场,说不准那天就混出个名堂!”
坐在燕子旁的皇海波,显然喝的有些五迷三道,开始对着俞彦侨作出一派长者的范。
隔壁的燕子皱了皱眉,屁股在板凳上稍微偏了偏,端起茶杯抿了口,道:
“侨子,别听你海波哥乱扯,这个行当就是黑里摸着走,哪有那么容易见光亮,你不知道你张哥为了这片子付出了多少,难哦!”
片子的女主演秦燕宛如姐姐般,掰扯着手指在俞彦侨耳边轻言细语道。
时间多数是欢乐的,年纪相仿的几人在酒精的麻痹中,胡天扯地放所预言各自生活中的扯淡事。
“老张,西影厂应该可以发行,不过要多掏点钱买厂标,你打算怎么搞?”
“先把片子剪辑完吧,再跑跑各大影厂,不过,我预感这片子在他们眼里完全是离经叛道,可能很难拿到厂标。”
饭局临近尾声,王晓帅一时谈起这部片子的未来,隔壁的张元接过话头,微醺的眼神此刻显得那么无奈以及深深的疲惫。
路旁,张元给俞彦侨留了扣机号码后,拍了拍他肩膀,笑道: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当演员的天赋,不过嘛,要是老哥几个有戏拍,肯定来找你来玩玩!”
“不说你小子有没有演员的天赋,单说你这大高个长马脸,天生的苦瓜脸,演个艺术片妥妥的,走了,回聊!”
或许,这是王晓帅的随口调侃,亦或者是善意的玩笑。
但他这句话就像是一颗蒲公英的种子,不经意间落在了他的心底,
扎了根,生了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