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吉苦着脸点了点头。“我只能尽量……”他这样说道。
血脉者的记忆力能够让他们回忆起很久以前发生的事情,甚至可以具体到每一个他所关注到的细节。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很像是超忆症的症状。
但这些记忆中的绝大部分是杂乱无章而又毫无意义的,为了避免它们对血脉者的行动和思维造成负面影响,只有在他们刻意调用的情况下,大脑才会重新回想起那些记忆。
但这并非是完美的重置,对于何大吉来说,当时义愤填膺的他,并没有关注到太多的细节。他能够复述当时三人间的每一句对话,甚至尽可能的依照那时的语气语境和音量来传递给林川。但语言的力量本就不止这些,有时。身体语言神态甚至是特定的环境和某个器物都有可能对身在其中的人造成影响,让他做出决然不同的决定。
至少对于林川来说是如此。
他觉得自己完全没有接受李尧瑶蛊惑的理由,甚至于,他非常赞同何大吉说出的那段话。
“底线就是底线,不会存在某种情况下必须坚持,但另一种情况下就不必坚持的底线。只要你踏破一次,今后就再也没有什么事能够约束你。为了达到目的不惜一切,如果你这么做,那你和你要打倒的那个人还有什么区别?你会有无数个借口放纵自己的行为,可以为自己的错误找到无数个理由。可是一旦你那样做了,你就不是你了,你已经败给了**,败给了恐惧或者是别的东西。”
这段话像是说到了他的心底。
“这真的是你说的?”他忍不住质疑道。
“你说什么啊!”何大吉瞪大了眼睛,大声地嚷嚷了起来。“除了我,还有谁能说出这么有哲理的话?”
“但你还是没有说服我?”
“没有。”何大吉有些沮丧,他摇了摇头。
眼前的林川虽然与他记忆中的林川在外貌上毫无分别,但他还是能强烈的感觉到,他们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人与人之间的交往来源于他们之间发生的事,无论它们是大还是小。
这个林川没有经历过两人在荆州相遇的情景,没有被他邀约到家里,更没有被他追着跑过大半个南华夏,没有一次次向他传授自己的知识和经验,就无法理解他所说的那种感情。
甚至于,当何大吉以伤感的情绪说起被自己遗弃在西北的初音时,他脸上的笑容让何大吉感受到了深深的刺痛。
那是一种不理解,甚至是带有嘲弄的笑容。
这个林川不会说出“我要抢走你的初音了”这样的玩笑话,因为他从没有见过最初的何大吉,完全无法理解他一个人躲在二次元世界的孤独。
何大吉突然想哭,在这一刻他才终于意识到,他所认识并且熟知的那个林川已经死了,站在他面前的,不过是一个长得很像他的复制品。
但他永远也取代不了他。
他无法不去设想,如果当初自己没有因为分歧而离开,林川会不会死?
于是他突然沉默了。
这突如其来的沉默让林川有些不适应,他抬起头,发现何大吉的眼里溢满了泪水。
“怎么了?”他问道。
“没什么,太困了。”何大吉随手把眼泪抹掉,挤出了一个笑容。“我所知道的东西都告诉你了,差不多也该回去了。我已经出来了好几个小时,再不回去,阳山那帮家伙该尿裤子了。”(未完待续。。)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