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五旬以上手上有茧子或者还在干活的人,又或者最下层的头目也可以,此外,这些人如果有属于直亲的儿子也可以跟来。。。”
安民厂还有工部工匠们的情况其实这些天来萧轩还是多少做过一些打听,不出自己所料,这些官营作坊的情况与自己想象的差不多。就如同民国时代或者新中国建国前期某些旧风气影响比较大的工厂里,如果一个人的年龄只有二三十岁,那就根本不可能有多少技术。只有一种情况例外:他是某个有名匠人的亲儿子。“教会徒弟饿死师傅”,还有论资排辈现象的影响下,21世纪的中国才大量出现的专业技工技师学校里培训出来的“年轻高工”在旧时是个相当稀罕的产物。不熬到一定岁数直到老师傅干不动的时候,又不是亲儿子,那通常就是学不到什么手艺的。
让萧轩最终为之庆幸的是:安民厂还有其他的一些重地并没有数以千计的靠谱重兵把守,仅仅只有对付寻常城狐社鼠或者豪强家丁之类的有限武装,在新营和御马监抽选出来的数百人面前没有绝对兵力优势和军事优势,在皇权身份和各种证明之物的摊牌之下,大多数地方的头目还是按照萧轩的要求开始了向御马监校场的“大搬家”。
只不过时间终究还是最终拖延到了临近巳时,太阳早就已经高高升起的时候。没有被控制的五军营不少人在天亮后也都迅速行动起来。只是看到了夜晚里那些兵力抄掠搬运的东西并不是运往城外,而真是运往传说中刚刚摆平宫内阉党的少年新皇所在的御马监的时候,五军营的不少军官都感觉到背后发寒。
“这。。。这可如何是好。。。”五军营的一名军官此时也慌了起来,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那为“清官老好人”形象的兵部左侍郎魏应嘉身上。
皇权之外,负责执掌理论兵权的原本官员是临时的兵部尚书崔呈秀,还有左右侍郎魏应嘉与袁可立。崔呈秀在萧轩的“刘宗敏式拷饷”中直接被废了。天启七年夏季锦州之战后,此时的袁可立已经赶往南京兵部赴任,在京城执掌兵事的实际上只有一个魏应嘉。
同很多人的想象不同,这种要害部门的任职,一般来说是各派调和推选出来的一个“安全人物”,所谓“安全人物”是为官做人相对其他人清廉而且把柄更少一些,更像个做学问的先生,态度上更明哲保身一些。官场虽然在嘉靖年间就开始败坏,可是直到此时,官僚体系中并不是挑选不出这样的人物。毕竟在农业社会还是颇有一些王朝晚期也不一定有多少好处可捞的清水衙门的。
此时的魏应嘉心中也是充满了矛盾,不知道此时应该是清除暴君还是忠君。整整一夜的时间在加上黎明的时候见到的一些状况,这位新皇完全不按常理出牌也不讲规矩的形象深入人心。新皇这么做的目的并不算傻的魏应嘉心里也一清二楚:就是想亲自掌握一支能够力压朝堂的根本不受官僚集团束缚的暴力资源。可以说整个明王朝这么强势的君王,永乐以来哪怕是明武宗的时候也没有过,更别说是嘉靖以来。正常的帝王都是在朝堂之上深宫之内按照习惯好了的套路来运作整个中央王朝的权力,从没听说过跳出宫门外亲自当将军的。自古以来亲自当将军的帝王是有的,然而,那样的皇帝绝对不是此时的朝廷上下乃至乡野上下很多人能够容忍的。
“这件事情你们不用担心!你们的做法是应该的。亚圣有言: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君王的乱命也不应该相受,不过昨夜之事还是要从长计议。。。”在说出这样话的时候,魏应嘉的心中已经有了抉择:这个比阉党更为可怕的崇祯新皇要么选择回宫并将大营交于他人,将安全交给大家。要么,就只能另选贤能,以非常手段迫其退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