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晏二十二年春三月中,七殿下宁祁回京,帝命礼部于麒麟台行封赐之礼,诏曰:“茅土分颁,作藩屏于帝室;桐圭宠锡,宏带砺于王家。嘉玉叶之敷荣,恩崇涣号;衍天潢之分派,礼洽懿亲。盛典酬庸,新纶命爵,咨尔祁,朕之第七子也,醇谨夙称,恪勤益懋,孝行成于天性,子道无亏;清操矢于生平,躬行不怠;念枢机之缜密,睹仪度之从容。爰据章,式崇宠秩,授以册宝,封尔为凌亲王,於戏!戴恩纶于奕世,尚克歆家;固磐石于千秋,尤期永誉。保清修而罔斁,敦素履以无渝。嘉尔冠荣,永锡天宠。钦此!”1
三月下,突厥可汗万俟昊苍率军三十万攻白亭,守将牟英率两万守城将士力战,凉州府援军未至,一日夜,城破,三万将士尽殁于突厥铁骑之下,牟英自杀殉城。
战报传至御前,清晏帝震怒,拔天子剑斩御案角,示群臣:“若有复言和者,当同此案!”
群臣称是。
翌日,未央宫三道旨意连发:
敕封凌王祁为兵马大元帅,率军四十万迎战,授虎符、天子剑,节制北方四道兵权,于北疆诸事可先斩后奏。
命兵部尚书潘烨总理一切粮草军需,若有疏漏,重惩不赦。
命镇国公谢泰为为大军先锋官,其余诸将任命皆听凌王调遣。
三道圣旨一出,举朝哗然。不为别的,只因为这三道圣旨一下就相当于是将北部兵权和军中任免权全权交给了凌王!若是有个万一……
谏言奏章雪片一般飞入门下省,左相一律留中不发。
未央宫东配殿。
清晏帝正躺在榻上小憩,连日来为了北疆之事操持,好不容易才得空能喘口气。
“陛下,凌王殿下来了。”常安走进来,小声回禀。
“哦,让他进来吧。”清晏帝捏捏眉心,起身略略整理了下衣着。
十一年来,这是宁祁自离开后第一次踏入未央宫。昔日的红墙黄瓦并无多少改变,住在里面的人也一样。
“臣参见陛下!”步入房中,宁祁朝清晏帝行礼,说出来的话却全然是臣子的语气,完全不像是一个儿子见到父亲该有的场面。
清晏帝摆摆手,示意他起身,看着他良久才长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么多年了,你竟然还是这么个性子!像极了朕,也像极了你娘啊!”
听他提起姜彤,宁祁眉目微动,却最终只是问道:“陛下召臣前来所为何事?”
清晏帝苦笑一声,“朕知道是朕对不起你娘,可是你到底是朕的儿子,难道你真打算一辈子不认?”
宁祁眼底微动,面目却依然冷静,叫人看不出任何心思。清晏帝看着这个儿子,不得不承认,他是真的看不透他,一如当年看不透他的母亲。
见他不作声,清晏帝只好话锋一转,说起了眼前的事,“北疆一战主帅非你莫属,这是朕早就定下了的,这一战许胜不许败!”
宁祁眼底略过一丝冷笑,之前诸般手段不就是为此吗?真可笑!“陛下未免太高看微臣!”
清晏帝倒是没计较他的态度,转而说道:“朕听说你在江南认识了一个女子,可有此事?”